嘴角用力向两边扯开,笑的甚至眼眶开始湿润。
笑的几乎想要流泪。
他拉起行李箱,耳侧响起的是应该上去的航班号码,来来回回地轰炸着。
路过机场检票时,折原临也笑容满面地递出机票和身份证明,却感到衣服被人拉了拉。
他转头,目光下移,与一双清澈的眼瞳对视。
“先生,有人让我把这个给您。”
男孩抱着一大束鲜花,花瓣恣意伸展,橘红的花瓣像是一团明亮的火焰,折原临也的手伸过去,碰到后像是被烫到似的缩了一下。
天堂鸟
折原临也还想问些什么,但小男孩把花递给他后就一溜烟地跑走了,他不得不捧着一大把花拉着行李进入候机厅。
待坐在休息的椅子上时,他终于有时间仔细观察这捧灼艳的花束,不出意外地从层层叠叠的包装纸中找到了一张很小的卡片。
戏剧很精彩,庆贺失败。
“哈哈哈哈哈”
人们用略带惊疑的目光注视着这个猛然爆发出大笑的男人,清秀无害的脸庞因为夸张至极的笑容而变得有些扭曲,从指缝间露出的眼瞳闪烁着绯红的光。
“哈哈哈哈哈,来自怪物的喝彩真是让我一点都感觉不到开心呐。”
折原临也猛地将手中的花往上一抛,因惯性而散开的花瓣纷纷扬扬,像是夏日里阳光的碎片倏然而下,有几片粘在了男人柔软的发梢,被骨节分明的手摘下。
折原临也将花瓣凑近鼻翼,状似伸出舌头舔了一下,而后微笑着将它丢下。
他拉起行李箱,头也不回地向着通往飞机的通道走去,不再理会这座给予他沉重一击的城市,不再理会这座满足了他临时的愿望的城市。
他将继续站在高处,在人群聚集的地方,继续观察他钟爱的人类。
人类的聚集地永远不缺乏恶意,他必将会因这项工作消耗一生。
在拐角处,一只手将头上的兜帽往上拉了拉,露出宛若深海的眼瞳,像是被阳光轻吻的海面,他注视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爱着一个种群而并非单独的个体,无论是美好或是破灭都爱着的临也君,爱着人类从悬崖下坠落而摔得粉身碎骨的临也君,真不知道你是博爱还是薄情。”
“天堂鸟的翅膀一旦掉落,便永远失去了去往天堂的钥匙。一旦沾上污点,便会永远失去信任。”
“不过你说过,人没有污点便无法生存下去,这个世界没有纯白色。所有人都被溅上泥水,又是有怎样的勇气敢自以为是地点评别人啊。”
伸手拂开挡住视线的发丝,他背着双肩包向着另外一个通道走去。
这并非偶然,和泉柯也不过是同样也需要搭乘飞机离开罢了,因而才会在这个机场。
买花也只是一时兴起,无半点旖旎的意思,请不要错意,不过是作为一个欣赏了一出精妙绝伦的戏剧而对导演奉上一点点小小的,微不足道的落幕礼物罢了。
鞋底踩过掉在地上的花瓣,被挤压出来的深红色花汁染红了地面。
“真是不小心,居然给鞋底染色了呢。”
柯也微笑着并在自言自语。
“尽管某些相似的性质而吸引,怪人还是分开比较舒服呢。”
这不过是一段中途休息的假日,而他的假期已经结束。
浸泡着爱意的池袋,被各种各样的爱而滋养着伫立的池袋,果然还是不太适合他这种无爱的人啊。
爱是从高入云霄的山顶融化而下的雪水,被温暖的阳光滋润着,逐渐占据心房的每个角落,于是便感到全身都暖洋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