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半小时后,许欣做完了整张卷子,并且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遍。
她抬头看岑北亭,瞥见岑北亭正在扔橡皮。
那枚削成了方形的橡皮在桌上滴溜溜地转。岑北亭每扔一次,然后一顿,低头一通写;再扔一次,低头又是一通写。
许欣观察了一下,发现岑北亭的橡皮擦六面上分别标注了abcd星星月亮的不同式样。
许欣嘴角抽搐。
岑北亭不能去钓鱼,谁知道又要叫唤多长时间倒霉她是他同桌,要日日忍受岑北亭喋喋不休的语言输出。而且周白薇要她辅导岑北亭英语,现在岑北亭考得更差了,反而显得是她辅导得不用心,连累她也倒霉
她七想八想,又是给自己找借口,又是把责任全推在岑北亭身上,等她反应过来自己在干什么的时候,她已经清清楚楚把自己的选择题答案,抄在了一张餐巾纸上。
这时老徐下场转了一圈,又回到讲台看报纸。
许欣连忙用手掌捂住餐巾纸,手指冰凉,手心还有点汗。
岑北亭每次考试只能考六十来分,她九成把握自己这次能考到一百四,如果岑北亭拿到了她的答案,改错几道,考个八\九十出头,也是绰绰有余。
她一直都是好学生,作弊这种事,从来没做过。
她心神不定,眼皮子直跳,正犹豫着,突然见岑北亭翻一面试卷,卷子一哗啦,一整页用橡皮擦骰出的答案横在了她的眼前。
许欣一眼扫过去,只觉两眼一黑。
一面纸,统共五道题,岑北亭一题都没对。
讲道理,就abcd四个选项,就算全选a,也有四分之一蒙对的概率,岑北亭这闪避也太精准了。
许欣气得忍无可忍,只觉自己这一段时间教他的26个字母全喂了狗,她在桌下狠踹了一脚岑北亭的凳子。
岑北亭身子直了直,蓝白色校服外套上那段凸起地脊梁骨上下浮动,他对许欣的小动作并无反应,而且还将椅子往前拖了拖,离得许欣更远了。
许欣拼命深呼吸,勉强忍住了打岑北亭的冲动。
她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讲台上的老徐,此时老徐正专心致志备课,已如老僧入定,沉浸在数学之美的海洋里。
许欣偷偷用笔帽戳了戳岑北亭的背。
岑北亭终于有所动,他倒下椅子,身体靠了过来。
他以为她是缺笔,缺纸,或者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微侧头,拖着气音说“怎么了”
他感冒还没好完全,鼻子是堵着的,说话的时候瓮声瓮气,但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试卷。
许欣就不明白了,岑北亭他明明一个字都看不懂,到底在看个什么劲儿
她低着头,看也不看,兀地将那张餐巾纸递了过去,小声说:“岑北亭,给你。”
岑北亭微侧过脸,看清许欣手里的纸巾,接了过去,说“哦,谢谢,你怎么知道我要这个”
说完,还没等许欣反应过来,他已经嗡嗡地用许欣写好答案的纸擤了鼻涕。
这一刻,许欣气得简直要摔笔。
她手攥成了拳,在心里大骂
岑北亭,你属猪的吗你怎么这么蠢
你怎么这么蠢
许欣气得太阳穴直突突。
人生第一次作弊竟然是以这样的形式失败,她简直引以为耻。
漫长的考试时间一晃眼过去,敲铃后,老徐在讲台上高喊“都不许动,卷子在桌子上放好,倒数第三排的,把笔放下,你别以为我看不见我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