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芫姐大婚在即,这回便不仔细发落你,若往后再出什么差池,你也不必回孟府请罪,直接卷了铺盖走人罢。”
赵老三家的毕恭毕敬接过棉布袋,握紧拳头再三保证,“若是姑娘的嫁妆再在我眼前出什么纰漏,也不须夫人责问,我立时变了牛马暗地里填还。”
主人家办喜事,她到底不敢起什么毒誓,怕遭了忌讳。
孟芫和身侧的紫棠低语了几句,随即插口,“让紫棠随赵娘子走上一趟,也好将那匹受损的料子带回来。”
倪氏摆手,“东西既已到了慕家,也不必往回搬了,回头你择了能用的边角,做些方胜花簪赏给丫头们戴着玩,也不算荒费了好物。”
孟芫笑着答应,“那就不整匹往回拿,只让紫棠少裁些回来,女儿后头还有些用处。”
倪氏见孟芫胸有成竹的样子,就知这事和“惩戒凶手”有关,强忍着好奇应了。
慕府见孟家的陪房去了又回,且抱着个棉布套子回来,并没有多问,还当是他们回家取的行李细软,毕竟头日抬嫁妆,不好把仆从们的家什一并捎齐。
至于紫棠出门的时候,也没被慕家门房为难,她只把尺余长的缭绫折叠好收在袖袋,也省去人盘问。
孟芫拿到缭绫,立即寻来赤芍,在她耳边低语几句,赤芍先是不解,随即点头,“我这就去办,姑娘放心。”
九月二十八,是孟芫出阁的正日。
这一日天光大好,湛蓝天际半丝云影也无。
孟芫天不亮就起身沐浴更衣,又由着全福太太替她上妆梳头,又有来送嫁的女眷亲友在侧,吉利话听了好几筐,终于等到慕家人来“催妆”。
送来的冠、帔、花红虽然用不上,也要担了抬回慕家,连着回礼的公裳、绣花幞头一起,缠红挂翠、夸街耀市。
倪氏到了这会儿,才真切感到难受。
任先头如何说服自己,这婚事已做到尽善尽美,但还是拢着孟芫的一双小手舍不得放。
本该说些让她孝顺姑婆、礼敬夫君的人伦大理,但到了嘴边,却变作“若受了委屈千万不要忍着,凡事还有娘呢。”
孟芫也不觉哭了一回。
全福夫人递来帕子劝,“你家芫姐儿是个有福分的,婆母慈和、夫君能势,家中更是富贵非比寻常再哭可就不喜庆了。”
外头的吹吹打打越发紧促,门上候着的小丫头笑意盈盈进来传话,“夫人、八姑娘,姑爷骑着马带着喜轿已到了大门口,老爷遣了几位少爷去前头拦门,待会儿发过利市,也就差不多到吉时了”
倪氏再多不舍,也不敢误了孟芫出门,一边擦了擦泪,一边重新替孟芫拢拢东珠发压下的碎发。
“今日是你大好的日子,待会儿你就高高兴兴地出门,三日后,带了姑爷回门,娘再盛宴款待。”
这是劝说孟芫早点笼络住夫婿的心。
孟芫眼里含泪不敢流,信誓旦旦答应,“娘你放心,女儿一定会过得团团圆圆、和和美美。”
孟芫由着异母兄长背着出了门,余光瞥见绑着红绸的高头大马就在几步之外。
马上那人穿着侯爵的礼服,冠戴上簇红宫花将他如玉面颊映衬得越发俊朗疏狂。
这是她失而复得的良人啊
虽然在外一副生人勿进的冰冷模样,但在婚后确是体贴入微的好夫君。
孟芫仗着手中团扇掩面,不觉就带了笑,已经憧憬婚后相携终老的余生,却忽略了马上的新郎没分出半点心思在她身上。
及至喜轿四平八稳行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