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我已和伯爷提过了,想来最晚这个月底,就能请顾氏祖母落名归祠。”
周氏带了儿媳回到西府,不等入内室,便隔着屏风将身上的袍衣外裳给褪去,又特吩咐范娘子道“这身旧衣不耐穿,也不必浆洗了,直接拿到府外焚了吧。另吩咐灶间多备水,我待濯沐后再用午膳。”
范氏知道主子这是忌讳方才入过东府那位的内室,也不多问就照办,邵氏也称要回自己的梧桐院更衣,周氏也就没强留邵氏在跟前立规矩,只嘱咐她须沐浴后才可去看自己的宝贝金孙箴哥儿。
待收拾停当,又用过午膳,周氏又招呼范娘子,“去荣恩堂请二太夫人过来,就说我新得了南边寻来的老君眉,请她老人家品茶。”
二太夫人楚氏是二房二老太爷慕雄的续弦,论辈分是周氏的二婶娘。
周氏一个小辈不说上门去请安,还敢如此拿大,既是因为楚氏有求于人自来矮上一截,也是因着二房的人只第三辈里行二的慕涛做过正七品的宣德郎,还是纳粟捐来的官,和承袭了爵位的大房再难比肩。
周氏自恃是西府里封诰最高的女眷,一向不把旁人放在眼里。
楚氏二太夫人来的很快。
她虽年过半百却保养得宜,比着刚过天命之年的周氏还显年轻,此刻的妆容衣饰更是丝毫不乱,一点不像是被人仓促间请来的。
周氏见人进了堂屋,起身招呼。
“二婶娘来了,快请上座。”“香叶,奉茶。”
楚氏因身上没有诰命,连所谓太夫人之称都是府里虚论,只主动坐了周氏平位,又含笑道“来之前刚服了补气益血的三元汤,这会儿还不得用茶,便叫香叶也躲个懒吧。”
饮茶本就是个由头,周氏并不勉强,又朝着香叶吩咐,“我和二太夫人说会话,你们且先下去吧。”
待屋子里只剩下周、楚二人和范娘子,周氏反倒不急了。
她先是呷了口茶,然后才慢条斯理开口。
“方才,我带着琛哥儿媳妇去了趟东府,和咱们那位深居简出的侯夫人已打过照会。”
楚氏见周氏卖关子,竟也十分配合,“听说这几日官医局的人频频出入东府,想来是老六家的病症又有反复只是这样一来,这侯府的承继就拖不得了吧”
周氏自得一笑,“她倒是也想咬着老六的遗命不放,但总得想想她身后的事情我方才已经当面同她擘肌分理、摆明厉害,所幸她没真糊涂到底,已然点了头,只等春闱后便择嗣请旨立继”
楚氏听完面上没现太多惊喜,反而担忧,“春闱后是为了看榜择继吗那若是家里的几个孩子都不幸落第了呢难道还要再等三年”
“那可由不得她再拖下去,到时,我自会想了法子帮你家玠哥儿斡旋,毕竟除了琛哥儿,就数这孩子最出息,平日里也知进退、守规矩。”
玠哥在同辈里行二,正是楚氏的亲孙,平时课业虽比其他弟兄强些,但一直也只在太学的外舍附学,并没有高中的把握,如今周氏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楚氏只能全心倚仗。
“侄媳妇肯耗力奔波,我这心里真不知如何感激,若他日玠哥儿真有那造化继了他六叔的衣钵,我定让他加倍地孝顺你们夫妇”
范娘子在一旁因笑道,“二太夫人许的痛快,还不知玠哥儿答不答应呢。”
楚氏知道,如此大的利益当前,光凭着嘴上功夫可差遣不动人,想想又道“玠哥儿历来懂事,心里也知感恩,便是没有今日事,日后也是要以他伯父和兄长为先,才好报答长辈们的慈心我这个做祖母的,这点还是能代他做主的另外,趁着今日聚首,我还有一事相烦,侄媳妇听完可万不要推脱。”
周氏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