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笑意微敛,正色道“自然。”
郭父叹了口气,“幸好是有惊无险啊,”他仔仔细细打量了郭嘉一番,“万幸”
郭父微昂了昂脑袋,眨了眨眼,用指腹压了压眼角,“黄巾贼之事可告知于太守了”
郭嘉点点头,“区区残党,不必忧虑,况且此时不宜大动刀兵,而倘若黄巾贼藏入山林,太守必定无功而返,”郭嘉顿了顿,“裴弟所言甚合嘉意,天下大乱将至,而颍川为要冲之地”
“可要迁居避祸”
郭嘉缓缓摇了摇头,“暂时不必,且容嘉想想”
而裴衍神游般地盥洗好后,艰难地穿戴好换洗的交领直裾袍,然后看着自己拆下来的发冠有些傻眼,默默扶额叹息。
算了,现在当务之急是要熟悉一番这里的礼仪和常识,各种称呼习惯,还有要学些经义,万一同人交谈时连对方用的典故都不知晓,那可就太尴尬了。
此时颍川黄巾已平,短时间之内,此处不会有什么兵祸,而李傕作乱颍川之事大概在一两年之后。等荀彧回来,跟着他走,便可以避免大部分动乱。
可是之后该如何呢裴衍摸了摸下巴,中原多战乱,还有天灾频发,大旱、瘟疫、洪涝、蝗灾几乎没有几个消停的年份,倘若孤身一人隐居避世裴衍摇了摇头,不成,还是得找一个势力投靠。刘备前期颠沛流离,孙策那里裴衍下意识打了个寒颤,他可不想当第二个于吉,那便只有曹操了。
然而他的什么卜算,都只不过因为自己熟悉这一段历史。能记载在史书上的都是大事件,而两件大事件中,什么人做了什么事情,裴衍根本无从得知。而且除非他不参与,全程袖手旁观,否则未来肯定会改变。此道不可长久,还需要好生谋划一番。
思量完毕,裴衍随意地将长发向后一撩,风风火火跑出门。
郭嘉正在自己房中中坐着,就见裴衍三步并两步跑进来,一头白发随风飘扬,散乱不羁,却仍旧有种缥缈出尘之感,让郭嘉一怔。
“奉孝,可否借家中藏书一阅”
郭嘉挑眉,“可。只是现天色已晚,待明日,嘉让郭书取些书简给你送去。”郭嘉指了指身旁随侍的小童。
第二日,裴衍天不亮便醒了。
他刚从床上坐起,就听门外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裴郎君可是起了”
裴衍稍微整理了下衣着,“是,进来吧。”
昨晚那个小童端着一盆水走了进来,“请郎君盥洗。”
“你叫郭书,对吗”裴衍回想了下小童的名字。
小童抬起头,看着裴衍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是,奴得嘉郎君赐名为郭书。” 郭书小步走到裴衍身旁,“裴郎君,请容奴为郎君束发。”
裴衍点点头,正愁不知道怎么对付这长发。
郭书的手脚很快,不过一会儿就替裴衍束了发,用布巾扎了髻。
“多谢,辛苦了。”裴衍道谢。
“这是奴分内之事,要不是有裴郎君在,嘉郎君可能就”郭书眼眶忽然红了红,他顿了顿,继续道,“奴同那些个仆役争了许久,才得了照顾郎君起居之一差事,奴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能担待得起郎君的道谢呢”
裴衍摸了摸鼻子,尝试着转移话题,“那个,书简”
“郎君稍等,”郭书退出门,片刻后,捧进来七八卷竹简。
汉朝的书都属于贵重物品,都是刻在竹简之上,只有士族才有。据说有些家族还会以家中藏书多而感到自豪。裴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