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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九〇(1/4)
    街上行人见有马经过,相距甚远便会避道在旁,甚至有父母远远看见有兵马过来,一把攫过小儿的腰,惊得鸡飞狗跳地连忙抱起孩子钻进小巷中没了人影。
    “咱们这是鬼见愁了。”坐在马上的李恕跟沈书嘀咕,声音却不小。
    朱文忠在前面听见了,想了想,回头来吩咐干脆下马巡城,以免惊扰百姓。于是三人都下了马,将马交给手下人牵着。
    总兵府落在城东南,门外东西两侧有零星的铺面,出门来四五里外,便是酒肆茶坊密布的一条通街,横贯全城,直接通往北门,城东南背靠长江,隔岸是鱼米之乡太平。
    一江之隔,就将数万大军囿于小小的和州城内。江北江南,两幅景象。
    说是巡城,不过是带兵在街上闲逛,沈书看了下,朱文忠的手下买东西都是给了钱的,稍微放下心来。
    “我哥手底下拨过来的人,都是懂规矩的。”朱文忠笑着凑过来说话,塞了两个橘子给沈书和李恕。
    “前两日遇到过闹事的吗”沈书问。
    朱文忠掰了一瓣橘肉放在嘴里,放眼长街尽头,出来买东西闲逛的人虽不少,与孙德崖的兵马进城前却也不能比。
    “你看那边,那几户原是卖文房内用的,今日不知道为什么不开张了。”朱文忠挥手招来一个手下去关了门的铺面左近打听,回报说是昨天下午遭人索要银两,柜面上连铜钿都没剩下来一个,皆被人扫荡一空,东家把人俱遣散了,先闭门躲几日风头。
    “避一避也好。”没得开门让人抢,不开张好歹不折本,开张还有一整日的生意白做的风险。
    朱文忠叹了口气。
    李恕则默默跟着不曾说话,他眼神游移,像是心里有事,向来是没心没肺的脸上也现出些许担忧。
    沈书一看李恕那样子,便知道他应该是想到家中,不知父母可否安好。等夜了回去,要同李恕讲一讲,也该往家里送一封书信去,只管让李恕先写来,再想办法替他托个人回家去报平安。
    巡城到了中午,队伍从城南的总兵府,来到城东门口子上的一间酒馆,正是用饭的时候,不乏走街串巷的琴师、卖卦、卖祖传眼药、挑担子背包袱的行商在酒馆歇脚吃饭。
    朱文忠带的那个李垚,点足了五桌酒肉茶饭,这一路都是步行,虽是寒天,众人也都走得满脸是汗。沈书不吃酒,凭着朱文忠劝说,就是不吃。
    “你就饶了他,他家里有个悍兄你又不是不知道。”李恕揶揄道。
    沈书道“才晌午,不吃酒,待会醉了,你还得分一个人背我。”
    正说话,乌泱泱一连四五十个兵挤进酒馆,把堂子里的人赶走大半,唯独朱文忠这五桌安然无恙,也是见了士兵们的穿着,涌进来的那帮人才没下手赶人。
    朱文忠让李垚坐下来同桌吃饭,李垚压低声音与众人说“孙德崖的人。”
    沈书一看,那些士兵穿的号服,与朱文忠带的是有些不同,头上也不裹红巾,倒有半数穿得比滁州军还好。
    “吃,不管。”朱文忠吩咐道。
    饭菜上来,巡城的士兵们各自扒饭,默不作声地把饭吃了,牵马的去牵马,朱文忠起来,正要走时,堂子里吃饭时一直划拳吆五喝六的人马中,一个头目走了过来,将朱文忠扯到一边。
    李垚跟着朱文忠。
    沈书和李恕到外面等,从拴马的树桩子往回看,只见说话的人也是一身兵服的打扮,同旁的士兵看不出什么不同来,只是威势更甚,一脸络腮胡子,杀气腾腾。
    沈书的视线一直不敢离开朱文忠,怕那人生事。
    络腮胡子举起手,右手背于朱文忠的胸膛上拍了两下,坐回去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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