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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七十四(1/4)
    康里布达的茶碗已经见底,情绪也平复下来。
    两人都没有说话,漏风的屋子里唯有寒风无孔不入的低声呜咽。
    “现在我不便告诉你我父亲需要什么,那是部族的秘密。”康里布达的神色带着些许内疚。
    沈书理解地点了点头,并不强求,虽然他仍对康里布达和也图娜的关系感到不解。康里布达既关心他的姐姐,却又不想跟她有过于密切的接触,或许,那段东迁之路的记忆,直至今日还是纠缠着康里布达的一场噩梦,他更想向他的父亲证明自己不是应该被抛下的人。
    “你刚才说,银币现在被你哥哥拿走了”康里布达问。
    “嗯,就在你问我的那天,就被他骗走了。”沈书迟疑道,“他不希望我追查这枚银币的来历,怕我遇到危险。”
    康里布达“你哥哥是对的,沈书,如非必须,我也希望你不要追查下去。你那张图,已经引起了平金坊的注意,好在你们要离开滁州了。多余的好奇心会害了你。”
    “你找过李恕,他也已经告诉过你,这枚银币是落在我们在高邮认识的人家里,那家人已经全都被杀了。或许有一些事情你还不知道,除了他,另外一名曾被派来保护我们的老兵,他的家人也一夜之间被人杀光了。这枚银币是重要的线索,我在高邮城有一个重要的朋友,他相信我、我哥和我师父不是杀害这两家人的凶手。他让李恕只身一人,冒着巨大的危险离开高邮,到滁州府来寻我们,就是要警告我们,如果看到与这枚银币有关的东西,就要多加注意。”沈书略有些出神,“他还在找杀害那两家人的凶手,如果能找到凶手,我也想把凶手抓出来,押上公堂。”
    “为你们洗刷冤屈”
    沈书缓慢摇头。
    康里布达在沈书脸上看到了超乎他年龄的沉重。
    “还那数十口人一个公道。”
    康里布达一愣,继而眉头不住抖动,笑了出来,他摆了摆手,屈起食指在桌上敲了两下。
    “沈书,你知道现在每一天,这天下间有多少人死于非命。等你上了战场,一天要取多少人命你数也数不清。”
    “我知道。”沈书沉缓地说,“东汉末年、西晋末年、安史之乱、靖康之耻,只要是世道乱了,人命便沦为草芥。用兵分很多种目的,但置身在战场里的普通士兵,他们不过是棋盘上的棋子,进退从来没有人问过他们是不是愿意。他们只得冲杀,不是杀死敌人,就是被自己人杀,这是毫无选择余地的事。发生在战场外的杀戮,践踏普通百姓的杀戮,却是不可饶恕,应当以命抵命的凶案。”
    也许是烛光过于微弱,照得康里布达的脸色也愈发显得虚弱。
    “唯有一个朝代气数将尽,才会礼崩乐坏,杀人者猖狂,劫掠者富豪。”沈书的话语听来出奇的冷静,他眼珠轻轻转动,看住了康里布达,“世上先有道义,后有法家,君王以敕令律群臣百姓,人却以道义律自身。所谓正邪,不是因为做的人多了就理所当然成为正义。”
    最后一丝笑意从康里布达的唇边消失,他似乎有许多话想说,最后却一句也没有说,反而伸出一只手掌,盖在沈书的脑袋上。
    与穆华林摸自己的头不同,康里布达只是将手掌贴着他的发顶,很快便移开了。
    “仅凭一枚银币,是无法确定凶手是谁的。那样的银币,我见过的有十二枚。”康里布达起身,端起蜡烛,示意沈书到门边。
    这是逐客的意思,沈书也有些困了,康里布达一时半会不会走,他也无处可去,也图娜一定还在滁州城中搜寻他的下落,短时间内他不敢露面。
    “过一阵我们去和州,你也去吗”沈书站在门外,挠了挠右耳朵,风吹得他的头发搔得耳朵发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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