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江湖经验,走到半道让人害了,权当做好事。”沈书心想,你不是成日里盯我师父吗这下去了军营,我看你能不能盯出点什么来。沈书抓了一卷书在手,佯装要看。
高荣珪没有识趣地离开,反而看着沈书。
人若是被旁人一直看着,再要装压根注意不到,需要极深厚的功底。沈书毕竟年少,脸皮有些顶不住。
“还有事”
高荣珪“可有韦斌的消息了”
沈书一时之间不清楚高荣珪是知道些什么,还是随口一问,不过没有瞒他的必要。
“不会跟你们一块,倒是朱文忠知道了,我们都是高邮过来的,而不是被解散的元军。你那个兄弟,为自己找路子跑得快,早把我们一伙人全卖了,他给朱文正的管家塞了钱,才这么快就有事做,大抵想表个忠心,便把我们从高邮过来也说了,好巧不巧,让朱文忠撞见,截了胡,没让管家跟朱文正说。”
高荣珪似乎并不意外。
轮到沈书意外了。
“夫妻之间,尚且大难临头。我是帮过他,不过此一时彼一时,难不成要让他一辈子给我做牛当马。”高荣珪没当回事。
“你倒不记仇。”沈书道。
“最好是朱文正永远不知道。”高荣珪似乎在想事情,盯着窗户纸看个没完。
沈书回头没见窗户纸上开出花来,高荣珪却已经作势起身,把一块碎银子放在沈书桌上,扬了扬下巴。
不用他说,沈书也知道他这是留的好处费,让沈书多照应着康里布达。等人走了,沈书才开始琢磨,原先高荣珪死活不让康里布达留下来,现在反而跟当老妈子似的不放心。
中蛊了不成。
天快彻底黑了,车夫吁的一声,沈书从马车跳下来,同车夫说“得有一会,办完事待会请哥哥去吃一杯酒。”
那车夫是朱文忠惯用的,沈书要来找康里布达,路太远,总归还是乘车利索。朱文忠打量着这几日都不必出门了,干脆把马车带车夫一并派给沈书用。车夫也是年轻人,二十出头,赶车赶得稳,听了沈书的话,钻进马车里等。
门在僻静的巷子里响了半晌,巷子尽头,乌鸦从树梢掠出墙头,不知道进了别人家的院子,还是飞向月亮升起的地方。
就在沈书感到鼻腔发热,鼻水要出来时,总算有人开了门。
“小少爷。”胡人僵硬的脸,随着认出沈书来,露出笨拙的笑容。
“嘿,他在吗”沈书往里头打望了一眼,院子里没点灯,一片黑暗。
“在,在。”胡人答道。
“带了点米和炭。”沈书低头,要往里拽袋子,胡人接过手去,接连不断地说话,让沈书先进去院子里。
沈书拍了拍两只手,喘出一口长气,掸去袍子上蹭的灰,大步走进院子里,扯着嗓门叫康里布达。
从天而降一只手掌把沈书的嘴捂住了。
沈书识趣地不再大呼小叫,半是往里推,半是往里凑,把康里布达塞进屋子里,关上门,沈书低声使唤人“点灯,去把灯点上,有热茶没冷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