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每天换药,隔三差五来一趟就是。但要是初三出发,这次肯定无法随军,还得让人给曹震说一声。”
沈书立刻自告奋勇。
这日午饭后,沈书便往军营去一趟,找到曹震,跟他说了纪逐鸢的伤情。
曹震午后才刚小憩完,坐在榻边眼神尚且带着倦意,良久,才反应过来沈书说的什么,摆了摆手示意无妨。
“这顿打也是白讨来的,我可为你哥哥求过情。”曹震端起一碗冷透的水,面不改色地一口喝下。
“这我知道,有劳大人。”沈书端端正正做了个礼。
曹震嘴角含笑从碗后抬眼看沈书,道“你就不到我手下来了我问过那些伤兵,是我小看你了。”
“我哥舍不得我吃苦,这不叫我去谋个文差。”
曹震端碗的手顿了顿,放下碗,心里有了数。
看曹震今日心情不错,沈书便提出想去看看张世,曹震叫来一员小兵,带沈书去瞧了瞧张世。张世的腿伤虽未痊愈,但已能勉强行走,且当日张世失血过多,现在看上去面色红润,显然伙食不错。
在军营里待了没多久,沈书便辞去,穿街过巷,在街头买了些过年吃的用的,滁阳城中物资紧缺,但年还得过,沈书还买了两挂红纸爆竹。
天气寒冷,市集上人来人往,虽是不如寻常年间那般热闹,扶老携幼上街购置年货的人却也不少。
逛了半个时辰,沈书大包小包拿不下了,这才凭记忆往回走。
街上有人扫雪,小孩追逐打闹,一只母鸡在雪地里咯咯咯伸长喙扒拉吃食。佝偻背脊的老太从小屋里走出来,借着日光,洒了些糠皮在地上。登时从竹枝下钻出四五只母鸡,争先恐后地啄食。
站在这寒冷的、潮湿的南方雪后的风里,沈书微微愣了神。这个年,能过得有点年样子。
回家后沈书把买来的红纸铺开,赶在傍晚前,写了八副对联。郑四来叫他吃饭,沈书才搁下笔。他进屋时窗户还是一片明亮,此刻窗外已经昏暗下来,沈书跨出门去,迎着清冷的空气,用力伸了个懒腰。
整座滁州笼罩在年节前的温馨安宁之中,仿佛所有人都忘记了见底的米缸,用积年的咸鱼、冬舂米、满缸满罐的咸菜、腌肉,勉强也对付出一个过得去的新春。
正月初一,温暖的阳光照在沈书的眼皮上,他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走到院子里,看见周戌五在院子里架了一口大锅,正在煮元宵,热气大雾一般从锅子里朝四下漫溢。
沈书回屋拾掇自己,再出去时,一扫倦眼惺忪。这是初一,若是在家的时候,便要走家串户拜访亲戚。眼下在滁阳,也没什么亲戚能走,大概就在家待上一整日。
穆华林走出来,给每个人发了一个封儿。
谁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赶回来的,昨天晚饭时还不在。
沈书掂了掂,不是很沉,料想是银子。
“一人二两,大家伙儿这几日都别忙了,郑四,这是你的,周戌五。”穆华林招呼朱文正派来的两个下人来拿钱,周戌五与郑四俱是一脸感激,千恩万谢地收下穆华林另外给他们家中子女封的红封。
“师父你这几天是出去弄银子了啊”沈书调侃道。
穆华林不说是也不说不是,看上去倒像默认。
那周戌五与郑四是朱文正的耳目,听这么一说,又拿人手短,回去以后也就不会再跟朱文正多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