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半夜里,平金坊外也还是有人看守,正门是不能走了,并非打不过,而是怕弄出动静来,打草惊蛇。
穆华林和高荣珪一人一把飞钩,轻松越过墙去。
四下寂静,雪风还在吹,却没下雪。
白天热闹非凡的胡人巷此刻一个人也没有,两排高可两丈有余的墙耸立在沈书和李恕二人的面前。
两匹马被拴在树干上,安静地站着。
“你师父到底带我们干什么来了替他看马”李恕冷得直抖腿。
“接应吧,两个高手偷袭,总比两个高手带两个弱鸡翻墙被发现的机会小一点。”
“谁是弱鸡,你是我不是。”李恕说话声音都在发抖。
“你穿大氅吗”沈书打算给李恕穿穆华林脱给他遮风的大氅,他已经把蒙脸布拴上,只露出文气的眉眼。
“我不穿,你要是风寒了,你哥不整死我。”李恕担心地来回走动,探头探脑地打望巷子里的动静。
马儿打了个响鼻。
吓得李恕一蹦三丈高,强忍着没有叫出声。他不住地往四处看,朝沈书说“你怎么一点也不急”
“我师父出马有什么好急的。”沈书道,“你没见过高荣珪杀人,他是个狠角色,他们俩都探不出平金坊的虚实,凭我们就更不行了。我们一伙人里,除了这两个是数一数二的高手,你还能有别的办法我们现在能做的只有一件事,就是等。”
想了想,沈书把高荣珪拉到自己身边,警告地看他一眼“你别走来走去,要是他们没被人发现,我们被人发现就糗大了。”
“那个高荣珪半路就想回去了,根本靠不住。”李恕道,“你师父胆子真大。”
“他们两个都穿夜行衣,一起闯进平金坊,对方自然会以为他们是一伙的。只要高荣珪不想杀我师父,就不得不跟我师父配合。再说我师父要是出什么事,高荣珪想独自脱身也会更难。”沈书平静地说,“你忘了高荣珪和我们是怎么躲到一条船上的。”
“你师父是一个大滑头,你是一个小滑头。”李恕吁出一口气,寒冷令他的呼吸断断续续,他捏了一下鼻子,在石头上拭去指尖的鼻水,想把手插在袖子里,偏偏紧身的夜行衣袖口都是扎紧的,手揣不进去。
沈书笑了起来,他把声音放得很低,道“这不叫滑头,这叫审时度势。你也要学。”
李恕的眼神带了点儿茫然,他抬头看沈书,沈书正在抚摸马头,被沈书摸头的那匹马极为温顺。
李恕起身,刚把手搭到高荣珪骑的马脑袋上,那马突然一低头,嘴巴还不服气地扭来扭去。李恕怕被咬,悻悻然放下手,走到沈书的身后。
“咱们出来多久了有一个时辰了吧”李恕问。
沈书皱着眉头想了一想,点头“应该有了。”
“要是你哥半夜起来撒尿,发现你不在房间里,你就完了。”天寒,以及内心深处的不安,让李恕只想不停地说话。
“我前两天闹风寒就不跟他睡了,昨天晚上只是因为跟我哥说话说得太晚,冷得我不想下床,才凑合在他房里睡的。今天白天我就跟他说过,晚上不跟他一起睡。”说完,沈书觉得哪里不对,补充道,“他受伤,我要是晚上卷被子,会扯到他的伤口。”
“你哥”李恕欲言又止,意味深长地看了沈书一眼,舌头舔了舔干燥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