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呢这几日朱文正给你们派事了吗”问完纪逐鸢便发现众人神色有异,皱起眉头。
“呵,他以为你们两兄弟临阵脱逃,要不是康里布达一直规规矩矩呆在这里,恐怕要把我们一起当成细作扫地出去。”韦斌阴阳怪气地说,“既得了差,也不叫哥哥们同去,倒是把你弟带去,果然就你们两个是自己人,我们全都是外人。”
高荣珪食指在桌上点点,想了想,朝纪逐鸢说“你们回来已去牌头那报到过了”
“嗯,先才去了一趟。粮车和伤员都带回来了。”纪逐鸢看穆华林,有事想同穆华林单独说,怕穆华林领会不到,但也不便就在这里当着众人的面说。
“等吃过了饭,你去一趟朱文正的府上。”高荣珪道。
“为什么”纪逐鸢只想抱着沈书好好睡一觉,一路奔波两人都已累得精神不济,而且凭纪逐鸢对沈书的了解,沈书从未这样低落过,便是沈书父母病故,他也强打着精神。如今这副样子,显然是强撑不住,温歆被杀,沈书过于内疚,纪逐鸢担心这会成为他的心结,只想快些开解他一番。但怎么开口,纪逐鸢不甚了了,是以想找穆华林问问要怎么办。
高荣珪答道“你们不听牌头命令,擅自做主留下,本就不在军队花名册上,朱文正一定早已得到消息。既回来,就应立刻去向他请罪,耽误得久了,就怕惹朱文正不快,搞不好要误你俩的前程。”
纪逐鸢虽一脸暴躁,高荣珪的话他却听进去了。
饭毕,穆华林招呼朱文正派来的郑四收拾桌子,郑四第二趟来擦桌子时,穆华林问他周戌五何在。郑四吞吞吐吐,穆华林不为难他。
待得郑四又退下,穆华林点了纪逐鸢一句“看见了”
“看见了。”纪逐鸢道,“我这会便去朱文正处回禀。”
“如实禀报即可,粮车未丢,朱文正缺人用,不会为这小事要你性命。若叫人打你棍子,你怎么做”穆华林抬眼看纪逐鸢。
“我杀他全家。”
穆华林“”
纪逐鸢嘴角挂了一丝轻蔑,退后一步,朝穆华林抱拳,一举一动,俱是心悦诚服的虚心受教。
纪逐鸢直起身,眼神现出坦然“他要打我,我便解了外袍主动趴到凳上去。”
“那他要打沈书呢”穆华林又问。
纪逐鸢道“做兄长自对弟弟有爱护教导之责,沈书有过,便是我有过,我索性裤子也一起解了请他换个地方打个尽兴。”
穆华林点头“去吧。”
于是纪逐鸢出去叫郑四,让他点灯笼带路,一身血污的衣袍也不换,就这么灰头土脸去见朱文正。
而朱文正坐在堂上,纪逐鸢前脚回来,曹震便让人往他这里报信,且曹震还为纪逐鸢兄弟俩求情。但一看纪逐鸢一身肮脏地来,朱文正脸上便有了冷笑。
以为有伤在身,风尘仆仆狼狈不堪,我便不忍下手再打了么
纪逐鸢一掀袍襟跪下,凛然杀气令朱文正于上首都不自禁地坐正了身,如此一来,方能心平气和与堂下跪着的少年武人说话。
氤氲湿雾散透,外面有人大声拍门,浴桶里水也凉透了,沈书捞起帕子擦拭脖颈,应了一声“好了,就出来。”
李恕并未离开,反而在外面大嗓门地说“你别泡个澡淹死在桶里。”
沈书“不会,我水性好得很。”他出来擦干身体,换了干净的袍子,隐约觉得方才做了个梦,从梦里醒来不过是一瞬间,却不知这一瞬里发生了什么,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方才梦见什么。
李恕是来洗澡,但见沈书一身素衣出来,与吃饭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