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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四十四(3/4)
    纪逐鸢知道沈书不愿意想,又在装睡,闭上嘴也不说什么了。但他知道,今夜沈书是把他的话听进去了,否则他反而会拿一大堆话来为穆华林辩驳。沈书不说话,正意味着他不得不认同。
    过了腊月十六,康里布达竟能下床了,能扶着床榻,在屋子里走上几圈,脸上也渐渐有了血色。高荣珪在照料他,起初康里布达很抗拒跟高荣珪说话,但高荣珪说起荤段子来一套接一套,让人很难忍住不去骂他。
    高荣珪向康里布达打听他的来处,康里布达只说是从大都过来,就不肯多说。
    他还说自己从前不认识穆华林,没有人相信,但沈书相信,不是因为信他,而是穆华林说过,他不认识康里布达。
    “那我师父是和你哪位故人相识吗”沈书坐在榻畔,勺子搅动碗里的药粉,只加入少许水,那药粉凝结成黑色的药膏,随着搅拌的次数越多,表面愈发光滑,真正“如胶似漆”。就是气味难闻,沈书让康里布达忍着点,便开始给他上药。
    康里布达的皮肤比日光下的白雪更白,沈书还发现他的头发其实不是纯正的黑色,有些带栗色。
    而他左边肩胛处,确有一片雕青,图案与银币上的相同。康里布达并没有特意掩饰,或者他知道这几日已经让人把浑身上下都看遍了,没什么好藏的。反而沈书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直接问他这片刺青的来历。
    “别问我,问你师父去。”康里布达右手端着碗,正在喝一碗高荣珪用老母鸡炖的汤,香气勾得沈书嘴里口水直流。
    鸡汤的香味和药膏的臭味交织在一起,左右拉扯沈书,能不把康里布达的伤口给捅开也是他本事。
    “问过了,他什么也不说。”沈书总是用木片先挑拇指大小的一块膏糊在康里布达的伤口上,再用那薄木片轻轻抹开,尽量涂匀。上午天不亮就起来跟高荣珪习武,作为交换,给康里布达上药的事交给沈书。高荣珪说他自己笨手笨脚弄不好,其实纪逐鸢都跟沈书咬过耳朵了,每天吃完午饭,高荣珪带着他的两个兄弟,就会去军营和郭家的府上找门路,下午便在那些士兵常去的茶馆子待着打探消息。
    由于休兵,且天寒,滁阳不似高邮四通八达,加上闹饥荒,成天各处都有流民,这些流民大部分是从北方南下,带来北面的消息。
    “你问我,我也什么都不说。”
    “那是什么人伤了你”
    “这我也不能说。”康里布达语气十分和善,被他绑架过一次的沈书甚至觉得他人还不错,“要不然你问我点可以说的,你可以问我大都的情况。”
    沈书乏味道“肯定也在闹饥荒。”
    “听谁说的”康里布达背面的伤上完药,转过身来,沈书继续给他的正面抹药,答他“行中书省全靠江南的粮税养活,黄河年年泛滥,便是贾鲁治水有些成效,也不能立竿见影,终究要靠江浙一带。要把南方的粮运送到北方,靠运河,如今京杭大运河在张九四的手里,各个河段都有水贼出没,粮食不够吃,自然闹饥荒。”
    康里布达沉默片刻,说“已经到了父子相食的地步,还有人抓蝗虫烤着吃。”康里布达言谈间并无什么特殊的情绪,仿佛只是陈述一个事实。
    沈书据此推断,康里布达的亲族并不在大都。
    给康里布达上完药,沈书让他赤身坐着,下榻去把火盆烧得更旺,两面墙上的窗户都关着,只留下半扇透气。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沈书道。
    康里布达笑说“你已经问了我不止一个问题,你可以问,我不一定回答。”
    沈书想来想去,今日也是机缘巧合,就剩下他和康里布达两个人在家,朱文正叫纪逐鸢过府去,纪逐鸢本来要带沈书一起,沈书说不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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