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纪逐鸢拉着人,走出门外,用手擦沈书头上的汗。
沈书惊魂未定地说“他突然骑马冲过来,让救他,这、这几日没有战事。”沈书渐渐镇定下来,抿了一下嘴,看着纪逐鸢说,“应当是碰上仇家,他直接找到这来,他知道我们住这儿。”这么一想,康里布达其实一路都跟着他们,却连穆华林都没反应。
“也许他知道。”纪逐鸢道,“你忘了康里布达让你带话给他,叫他不要管人闲事。”
“那他还自己跑过来”沈书低叫出声,突然想到康里布达这么好武艺,是什么人能把他伤到如此地步
“保住他一条命,就把人扔出去。”纪逐鸢道。
“那怎么行”
“我看行。”高荣珪走出来,脸上的表情十分严峻,“他是个危险人物,下手的人不仅手段毒辣,还熟谙折磨人的手法,他腿上好几个地方被人片下了肉。”
沈书听得牙疼,不寒而栗,感到脊柱发凉。
“恐怕是逃出来的,手腕脚踝都有被锁过的伤痕。”高荣珪道,“我和你师父追击过此人,这人飞檐走壁的身手绝对不差,恐怕他知道什么事情,箭镞是要他的命,差了那么半毫准头。”
穆华林走了出来,他今日穿的一身淡褐色布袍,全都沾着血。一看他,沈书低头往自己身上看,也好不到哪里去,而且这时才闻到血腥的气味,方才太紧张,鼻子像失灵一般。
“小先生,你过来。”穆华林走在前面。
沈书看一眼纪逐鸢,单独跟过去,穆华林没走多远,就在十几步外这季节荒着的花架下站住脚,眼神向屋子瞟了一瞬,低头看沈书“这个人我不认识,但他同你说的话,显然他认识我。过去认识我的人里,多半都已死了。”穆华林停了一下。
沈书紧张地咽了一下口水,嗓子眼里一阵紧似一阵地发干。
“他为什么来找我”这是沈书最想不通的事情。
“未必是找你。”穆华林耐着性子说。
沈书反应极快,道“不是我,是我们,我们是他离得最近可以立刻找到的认识的人,而且他认为我们会救他。”回想起康里布达晕过去之前那个眼神,沈书只觉浑身血液都在发烫,看见是他,康里布达便安心地闭上了眼睛,竟然像是放心把命交到他手里了。
“你来决定,救不救他。”穆华林一手放在沈书的肩上,深邃的眼睛看着他。
“救。”沈书几乎立刻点头。
穆华林接着说“大夫已经在处理他的伤口,但是他肩胛上有一枚雕青。”
“是木兰吗”沈书想起刺杀穆华林的帖木儿画下的木兰花。
穆华林摇头“是狼头。”
一阵发麻的感觉顺着脊背爬上沈书的头皮,昨日下午李恕来时带的那枚银币,沈书于无人处看过了,银币上的狼头威风凛凛亮出锋利的獠牙,只是昨天李恕才来,他还没有来得及同人研究那枚银币。
“怎么了”穆华林看出沈书走了一下神。
“没有。”
穆华林沉默片刻,接着说下去“他也许根本不是哈麻在大都随便找的人,有的人身上雕青只是为了显示勇武,他身上却是一枚猛兽图腾,也许隶属于某个组织。”
这就说得通了,沈书被绑走那天夜里,康里布达说大都有人要穆华林的命,让他给穆华林带话。又说让穆华林不要再侍奉喜怒无常也耳根软的庚申君。言语之间,康里布达确乎很清楚穆华林的来路,就像是他曾经是一双盯着穆华林的眼睛。
“你真的不认识他”沈书想到哪儿就问了,出口隐隐有些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