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你的。”保儿让沈书把手伸出来。
沈书觉得一件触上去温热的东西被塞到了手里,一看是个玉镯。
保儿道“我见到我舅了。”少年眼神闪烁,掩饰不住兴奋,嗓音带着些微颤抖。
“恭喜。”沈书一笑,自袖中抽出手来朝保儿拱手做礼。
保儿不大好意思地说“舅舅当场便认出我爹,也认了我,还收我做干儿子。给我改了个名儿,跟着大哥哥排文字辈,唤作朱文忠。”
“好听。”沈书道。
“我听说你姓沈,你叫什么”在客店险些丢了一只手,当时惊魂未定,又前途未卜,保儿没太留神朱文正同旁人说话。
沈书把名字说了,保儿问过同行几人都叫什么,认真的点了点头“我一定报答你,你们是来投军的”
沈书听出来他的意思,忙道“你大哥有安排,不必急。”
“急也急不来。”保儿挠了挠脖子,“我听舅舅同父亲讲说今年滁阳大旱过,现在城中屯兵五万,粮食吃得差不多,但也要年后再打。你们投军的事,包在我身上,我也投军,到时候你就跟着我。”
“行。”沈书当即答应下来,但把镯子还给朱文忠,“这就不要了,我又不能戴。”
“傻子,可以拿出去兑钱,卖掉也成,不是给你戴的。”
“受之有愧。”沈书道,“随便是谁,我都看不惯这么欺负人,我只是做我觉得对的事,不为你送我东西。”
“我知道。”保儿笑了起来,露出一颗犬牙,他拍了拍沈书的肩膀,“你扯谎救我是你觉得对的事,送你东西,是我觉得对的事。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这才哪儿到哪儿。舅舅送了不少东西,改日我再来找你,你去我那里慢慢挑,我也好跟你说会话。晚上还要陪我爹和我舅吃饭,不能久待。我就是过来看看你住哪里,下次也好来找你。”
保儿走了,沈书拿个玉镯回到房里,几人都把他看着,沈书把镯子放在桌上,把朱文忠说的事跟众人说了一遍。
“过完年之前都不打仗,正好歇几天,这还有一个月,师父你该教我们武艺了吧”
穆华林穿上鞋子,双手按在膝上,笑道“教,明天开始,但卯时就得起来,你起得来”
“在家念书时,天不亮我爹就叫我起来,师父你别瞧不起人。”沈书嘀咕道。
“成,那明天天不亮就叫你。”
寒冬腊月里,卯时天本就没亮。一想明天就能跟着穆华林学武,沈书兴奋得都不觉得肚子饿了。
“那小子是一步登天了,这么快就来摆阔。”韦斌趴在桌上,手中把玩那个镯子,对着烛光看成色,看了半晌也看不出,这玩意他还是头一回细看,他送过妻子最贵重的首饰也就是个银簪子。
“不该收他的,他硬要报答,韦大哥喜欢就拿去,他叫我拿去街上卖了换钱使。”沈书道。
韦斌嗤笑一声“咱连这个门都出不去。”说话间韦斌把镯子揣进怀里。
“过几天能出去,朱文忠说让我们跟着他。”
“他一个黄毛小子能做什么”韦斌冷笑道,“牌子头吗”
“慢慢来嘛。”沈书看得开,反正到哪儿也要从头做起,跟着认识的人总比跟着不认识的好,眼下才是真正的举目无亲,多一个朋友总是好的。
“他是让你跟着他,还是让我们都跟着他”久不出声的高荣珪问。
沈书一愣,道“不是一样吗都一样。”
高荣珪拖长声调说“有人的弟弟又要让人抢走咯。”
纪逐鸢二话不说便扑上去揍高荣珪,幸而有人来叫吃饭,纪逐鸢拳头还没来得及砸到高荣珪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