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书一骨碌翻身坐起来,果见舒原走过来,只有舒原一个人,他满脸焦灼之色,每经过一间牢房,便把手里的灯笼提起来照一眼。
“这儿,鸿虚。”
听见声音,舒原松了口气,走过来,蹲下身,把灯笼放在一旁,从手臂粗的栏杆里向里望,见纪逐鸢靠墙坐着,登时现出怒容“他们刑讯逼供了”
“没有。”沈书忙道,侧向后看了一眼,朝舒原道,“进来前碰上几个渣滓,不提了。”
舒原能够想到,也有那样的人,以欺侮他人为乐,根本没有道理可言。他叹了口气,从栏杆巴掌宽的缝隙里,侧着将食盒窄的一面递进来。
沈书接过,眼带询问地看着舒原。
“一点吃食,在这里头想吃一口饱饭是不行了,你们快吃,我还要把盒子带回去。”
食盒里是一碟小鱼干,一碟三个切开的咸蛋,海碗盛着咸菜汤,另有一小盘麻油拌的干丝。从下往上数第二格装的是馒头,最末一格是团成卷的两叠湿毛巾。
“把手擦了再吃。”
沈书哭笑不得,舒原真是太讲究了。不过要真没这东西,就不能手抓馒头了,沈书谢过,把纪逐鸢叫过来,拿着帕子就要帮他擦,纪逐鸢自己拿了过去。
沈书仔细擦干净自己的手,盘膝坐下,开始吃饭。
“钱贺家被人放火的事情,不是你们俩干的,对吗”舒原问。
沈书伸长脖子吞下嘴里的馒头,道“不是。”
舒原松了口气,但仍愁眉不展。他犹豫半晌,还是问“穆华林去哪儿了”
“鬼知道。”纪逐鸢没好气地说。
沈书喝了一口汤,朝舒原仔细说了他们怎么认识的穆华林,但隐去他的身份没说。
“以他的身手、脾性和智力,便是他当真瞧那姓钱的不顺眼,也绝不会杀他全家,更不可能在刚与钱贺冲突完第二天就去杀他。”
舒原不明白“那他夜里是去哪里了你们被抓的时候已过了子时,这时间不在院子里,他会出去做什么”他的神色显得有些怀疑。
沈书坦荡地回答“无论他出去做什么,绝不是去杀钱贺。”
“沈书,我固然是信你,否则也不会偷偷前来。你必须跟我说实话,穆华林,他到底是什么人”
沈书心里一咯噔,夹了一筷子干丝塞在嘴里,低头呼哧呼哧地喝汤。
“他真的是普通元兵”
舒原的声音响起来。
如今在外面的人,恐怕只有舒原真想帮他们,也真的能帮他们。就在沈书陷入纠结时,纪逐鸢在后面说“照实说了吧,我来说。”
舒原眉头深锁那蒙古人,果然有问题。
“马大人命我来提人过去。”高荣珪嚣张跋扈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脚步声渐渐靠近。
“喲,百户也在。”高荣珪往腰带里揣牙牌,挥手示意狱卒开门。
“现在就审在何处问话”舒原起身,朝高荣珪问。
“这就不用百户过问了,他们两个杀的是军官,自然要带到军府去审。”
狱卒打开门锁。
“等一下”沈书叫道。
舒原和高荣珪齐齐转过去看他,见他把剩下的小半块馒头,就咸菜汤赶紧吞了,又拿了个馒头在手上,一筷子往嘴里塞了一个小鱼干,两筷子干丝。纪逐鸢吃饭快,趁沈书跟舒原说话,已把自己的早饭吃光了。
“走吧。”沈书腮帮子鼓得圆圆的,说话声音模糊不清。
一行人来到牢狱外,高荣珪阻止了狱卒给两个人戴枷“我亲自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