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宇在院子里独坐了一会儿,叫来许彦婓商议,“彦婓,你觉得这方子要不要卖”
许彦婓看着他认真地说,“从产能上来看,卖了也无不可。”
程宇笑了,故意揶揄他,“你不是打蛋白霜打怕了吧所以觉得卖了更轻松。”
“这蛋糕确实做着费力,况且二十文一块也着实不算高价,曾记比这价高的多得是,现在客人尚且还在图新鲜,日子久了,销量难免会下降,价格即便不降也没几个赚头,不如卖了来得爽快,”许彦婓说得头头是道,看来是有认真将自己的职业前景好好思考过的。
程宇赞许地点点头,“说得不错,我也是这么想的。行了,这蛋糕现在主要是你在经手做,既然你也这么认为那就卖了,正巧我想做个别的,这也是个转折的机会。”
曾记的糕点多半是蒸或者半熟压制,味道不错但输在口感。程宇这蛋糕之所以异军突起也是胜在口感软绵与众不同,但日子久了肯定会腻味的,与其等到客人嫌弃,不如趁热度转卖做法配方,挣上一笔方便转型。
当晚,程宇将这件事作为由头捧着抢回来的那盆兰花去了闻家,想趁机跟闻人越说说话,不料却扑了个空,原来闻人越这两天十分忙碌,为了顺利出画,干脆住在知画堂了。
程宇捧着花神不守舍地又回了拂柳街,到了院门口却站着发呆迟迟没有敲门,半晌后他干脆转身往知画堂走去。
知画堂他已经来过许多次,看门的人都认识他了,听他说是来找闻人越便痛快地带他进去了,到了画坊,里面灯火通明,知画堂的一众画师都围在一起,个个认真无比不知道在围观什么。
书僮们则扎堆站在门外两侧,俨然分为了两派,双方横眉竖目相对,互相看不顺眼,你瞪我我瞪你,时不时看看里面关心进展,但没一个敢进去。
“你怎么来了”兰辛打着哈欠,瞧见程宇进来,慢吞吞地直起身走到他旁边,“手里抱个兰花,难不成是送我的”
程宇躲开他准备摧花的辣手,说,“我找闻大哥有事,他人呢”说着发现周围气氛不对,连忙压低了声音,“怎么了这是一个个苦大仇深的样子。”
兰辛没劲地摆了摆手,牢骚道,“魏先生跟魏公子发生了争执,两人斗起来了,里面正神仙打架呢,你现在可不能进去。”
程宇往里面望了一眼,里头寂静肃穆,气氛十分紧张,他说的斗应该不是表面意思。
“什么情况,能说说吗”程宇听得不明不白的,闻人越那样端正大度的性子也能跟人斗起来,他直觉肯定不是闻人越先挑的事。
兰辛挠挠头,难得耐心一次,将事情来由跟他解释了一番,“闻公子跟魏先生原是同门,两人自小都在春山先生门下学画,二者都擅花月,其中魏先生更厉害些,山水人物也十分拿手。赏花大会上有个雅习,名花难得,主人家就乐意请画师为花和主人人作画留念。闻公子和魏先生此次负责共同为关老爷子作画,昨天两人还一同去了青石园,今天在百里桥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争执,魏先生当着关老爷子的面将画了一半的画儿撕了,关老爷子气得将两人都赶了出来”
“撕画的是姓魏的,关闻大哥什么事”程宇觉得实在莫名其妙,当众撕画,这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做得出来的事
兰辛神色微妙,似乎有些难以启齿,顿了片刻才幽幽说,“因为魏先生说闻公子早就被逐出师门,却还欺瞒盗用师门技法,无德无能,不配做画师。”
程宇上辈子什么样的撕比事件没见过,迅速就从他这只言片语里联想到了关键,冷笑道,“这个姓魏的,实在卑鄙,从闻大哥来知画堂到现在,竟然隐忍了这么久,到重要场合才发作,要说他是无心的我一个字也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