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开着,陶淮南不知道哥哥就在这儿看他,一只手里提溜着一条裤衩, 还嫌弃地皱着眉。要走出来可能又觉得光着屁股不太合适, 转头慢慢又把睡裤穿上了。
放人家体贴的家长身上这会儿都得躲起来, 省得小孩不好意思, 陶晓东不,他偏要坏。
非要笑嘻嘻地突然出声“弄脏了”
陶淮南眼见着吓一跳,吓得一个激灵, 脱口而出“啊”
“啊”完反应过来是他哥, 裤衩一团吧攥进手里,也不说话,闷着头自己往洗手间去。
陶晓东欠欠儿地在后头跟着,问着“做梦了”
陶淮南本来对这种梦是带着好奇的,又带着一点说不清的小期待, 渴望长大,上课说的字词含含糊糊,偶尔耍个耳音听到班里男生说这事的时候都是有点小小的暧昧。
谁知道真做梦了是这样的, 这啥啊,啥破梦, 这有啥好的。
这么想的也就这么说了, 陶淮南嘟囔了一句“啥破梦”
“梦着啥了哥听听”陶晓东用肩膀撞撞他弟。
“啥你都听,”陶淮南本来还觉得这是挺不好意思的事, 真发生了发现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这梦可太坦荡了, “梦见迟苦背着我躲迟志德, 一直跑跑跑,累死了。”
陶晓东一脸八卦的表情准备听,就听见个这,有点愣“没了”
“没了啊,”陶淮南把裤衩往水池里一扔,“这有啥问的”
本来整得脏兮兮湿乎乎的陶淮南就有点暴躁,这等下还得洗个澡,黏了吧唧实在太脏了,回头说“你快点出去,我要洗裤子。”
“洗你的,”陶晓东也不动,往后面墙上一倚,接着问,“没梦到小姑娘”
“哪来的小姑娘,就迟志德。”陶淮南自己也郁闷,“他烦死了还梦到他。”
陶晓东都有点蒙,男孩子的启蒙一般都会梦到点暧昧的事儿,春梦么,怎么也该带着点颜色的意思。到他弟这儿也太干净了,没这样的。
这事儿整得陶晓东也挺纠结,这么看他弟是对这方面丁点不懂,没一点想法,做梦都梦不出东西来。
按理说陶晓东得教,哥哥教弟弟天经地义的,给他讲讲,传输给他一点性意识,不然孩子做梦都没啥做。但是小瞎子实在是太干净了,跟张雪白的大纸一样,陶晓东都舍不得往上面泼墨。
纠结半天觉得还是就这么着吧,顺其自然。
他倒是顺其自然了,搞得小瞎子对这些没半点期待了。
那梦太累人了,还吓人。
以至于之后再打电话听见迟苦边喘气边说话都觉得累,问“迟志德咋那么吓人啊”
迟苦被他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说得一愣,拧着眉问“他找你们去了”
“没有没有,”陶淮南说,“没看见他。”
“那你提他干什么。”迟苦说。
“梦到他了。”陶淮南嫌弃地说,“像狗一样追咱俩。”
“别梦见他。”迟苦不太在意地问,“梦见他长什么样”
陶淮南仿佛听到了一个很傻的问题,烦躁地在床上翻了个身“我是瞎子”
迟苦也就随口一问,“啊”了声不再说这个。
平时的世界是什么样的,梦里的世界也什么样。小瞎子不记得见过的一切了,他连梦都只能靠听觉、触觉、嗅觉来反映。
有时候也觉得遗憾,连在梦里都看不到哥哥和迟苦长什么样子。
还有十多天就要开学了,陶淮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