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妪仍想将自己的簪子卖出去,说话极含条理“这位夫人,瞧这位相公多疼您, 老妇人常听戏台子里唱的,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甭管这簪子价值几何, 这心意都是极难得的。”
简宿涵心中不屑,面上不显, 但有人却喜欢听这话, 她妙目一扫, 便见皇帝已命吴庸付了银钱,成色十足的小锭银子递过去,将老妪乐的牙不见眼,又为难的道“簪子只值三钱, 公子这钱太大,老妇人一时怕是找不开。”
皇帝道“既找不开就不必找了。”
堂堂一国之君,自然不会为了三瓜两枣的与她纠结。
简宿涵见状没说什么, 等走远了些才道“买那做什么,我不会戴的。”
皇帝手中只缺把扇子,若再提个鸟笼,与街上逗猫走狗的纨绔公子并没什么区别,他左看右看,顺手接过知夏手上的伞,亲自替简宿涵撑着,看起来竟有些乐在其中,比当皇帝还自在“你不戴小娘子,可你已经戴上了。”
简宿涵闻言面色微变,下意识去摸发髻,果不其然碰到一根多出来的簪子,也不知男人是何时替她簪上去的,直接取下来扔到皇帝怀里,得意的笑看他“我说不戴,就是不戴。”
皇帝抬手接住,玩味的看了她一眼,学着那老妪的话道“这可是我的一番心意,你也不戴”
纸伞挡不住斜斜吹来的风雪,简宿涵乌黑的发间沾上些许雪沫,偏唇上的胭脂红如朱砂,她眼中带着笑意扫了皇帝一眼,精致的下巴掩在狐裘下,伸出三根手指道“你的心意只值三钱银子”
一时竟听不出来是问句还是陈述句。
皇帝顿了顿,只道“你愈发胆大了。”
简宿涵不过随口一说,她看了看前方不远处的酒楼,见上头挂着牌匾,上书“一品楼”三个烫金大字,心道还算气派,同皇帝一起走了进去,腿还未迈过门槛,便有小二笑着迎了上来,殷勤问道“客官您里面请,楼上有雅座呢,您是在底下还是在上头”
皇帝不语,简宿涵也不好答话,吴庸皱了皱眉,上前一步道“没有厢房吗”
一品楼能开的这样大,算是日进斗金的生意,背后来头怕是不小,小二闻言笑意不变“不巧了客官,小店此处的厢房需得提前三日订好的,现如今没有空的,只有靠窗的雅座。”
简宿涵见此处人多,怕是等会儿连雅座都没了,拉了拉皇帝的袖子,轻声道“既没了包厢,雅座也可,左右吃顿饭的功夫,也耽误不了太久。”
皇帝闻言神色稍缓“那便雅座吧。”
简宿涵生得貌美,仪态万千,自打进门起就有不少目光纷纷杂杂落了过来,又见一气度不凡的男子陪同在侧,身后跟着仆从,想来出身不俗,好歹歇了心思。
上楼在靠窗的位置落座,四周虽人多,但好歹比底下强些,皇帝不管点菜这种事,只让吴庸去负责,他懒散的坐在椅子上,见不少男子都在看简宿涵,半晌后,忽的出声道“你若嫁入寻常人家,说不定会比现在好的多”
她聪明且识大体,貌美富有才情,这样的女子无论嫁到哪个门户都会极得丈夫的宠爱,偏偏在深宫内苑,再怎么优秀,得到的东西也有限。
倘抛开他二人的关系不谈,皇帝会生出一种明珠蒙尘的惋惜。
简宿涵抬手替他斟茶,却又因为肩头伤势,不得已蹙眉落下了手,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