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女不愧是神女。
常人在这里呆久了会产生一种非常虚无的感觉。
浓重的黑暗压迫着荧光灯的微光,光之触手颤颤巍巍地探出小截手臂,但光里连浮尘颗粒都没有,只剩脚步声近近远远地传开。
窒息得像是深海。
延年觉得自己要溺毙在空气中了。
他很想出去,什么办法都试过了,浑身裹着离火四仰八叉贴在地上没什么反应;刀剑和风遁也破不开青铜墙,甚至连一点擦刮的痕迹都没留下。
正一阵抓瞎,缀在身后的乌鸦突然轻轻拍了拍翅膀。
延年好不容易平复的怒火重新“噌噌”上蹿,他把能量耗尽的萤光棒砸了过去,大骂道“别跟着我滚蛋”
吼声气势汹汹,回音在走廊里荡来荡去。
延年迈大步径直往黑暗里走,一面在忍具包里摸索所剩无几的照明道具。
他不得不向现实低头。
为了节省能源,延年选择做个瞎子贴着墙根慢慢探路。
于是黑暗更加难以忍受,这种环境使得感官的敏锐度不自觉放大数倍。
延年捕捉到青铜墙上细微的凹凸不平;捕捉到自己比平时急促的呼吸与心跳;却再捕捉不到乌鸦扑打翅膀的声音。
他暗骂一句,心说从前倒没见过你这么听话。
又经过一个拐角的时候,延年在脑子里勾勒出目前的行进路线图。这些蜿蜒曲折的线条给他一种隐隐的熟悉感,正冥思苦想,像是突然踩中什么软绵绵的东西。
卧槽。
延年被吓得一个哆嗦差点蹦起来,他瞬身后退,猛得撞上一个温暖的怀抱。
延年“”
不知什么时候,鼬将乌鸦分身替换成了真身,一路消无声息地尾随着。
虽然延年非常不想承认,但不得不说,这个怀抱让他瞬间有了脚踏实地的安全感。
紧绷许久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些许,延年矜持地往旁错开一步,默不作声地从兜里掏出荧光棒。
呃。
跟前是一个人。
一个全身裹在黑袍里,戴着惨白面具的人。
好吧,也可能是鬼。
即便肉眼看到了他的存在,即便刚刚貌似还踩了他一脚,延年也无法确定他的存在是否是幻影。
那只幽灵以其诡异的气场完美诠释了所谓“与黑暗融为一体”,他对两个外来闯入者木然道“你们是谁”
声音冷得像铁,包裹着深深的恶意,仿佛如果不能给他一个满意的回答,他就会马上露出假面后的恶鬼面孔。
一眼看不穿幽灵的虚实,鼬警惕地微微上前一步,哪知身边人却突然跳出他的保护圈,兴奋得手舞足蹈起来,活像是见到了救命恩人。
延年是真真感动得想要落泪,他心说果真天无绝人之路,招手呼喊“师叔真的是师叔啊”
“好久不见能在这儿见到您真是太好了”
“不好意思刚踩了您一脚您换了个面具,我一时半会儿还没认出您呢”
鼬听得一阵茫然,黑袍人沉默半晌,古怪地开口“师叔”
“我是清显师父的关门弟子。”延年腆着脸以此身份自居“您忘了么几年前您见过我呢”
虽然当时就看我蛮不顺眼的。
黑袍人轻轻“哦”了一声,随口道“想起来了。”
“你怎么在这儿”
延年“都是形势所迫,我们刚刚被三尾追杀了八百里,掉进了信浓海。”
“三尾不就是那只王八么”师叔的口吻相当轻蔑,那种轻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