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年木木地捧着红茶啜了口。不远处的美子正抱着牛奶、蜷在帘子边、像猫似地从缝隙里看外面新奇的世界。
一楼基本已清场,四位侍者静静地守在四壁的楼梯边。交谈的声音由吵闹变成低缓的窃窃私语,大部分客人都已经正襟危坐等待着盛大的表演开场了。
延年走过去撩起帘子的一角,北包厢的正对面、隔着白玉台和水池,南包厢的素色帘子正严丝密合地闭着,什么也看不到。
“别急嘛。”自来也耸耸肩“重头戏在后面。”
延年坐回了自来也的身边,压低声音道“所以,前辈,你有什么计划么”
自来也瞅了他一眼,“你不是也有任务么我们各干各的。”
延年讪笑道“这样多不利于组织团结啊,没准儿我们还能互相帮忙呢”
“小兄弟,什么来路”
“现役中忍小队016的精英队员”
“哟。”自来也拍拍他的肩膀“年纪轻轻,想不到已经是中忍了”
自来也继续跟他东拉西扯绕圈子,延年多次拉回正题又被他一句“一年前我在游历泷之国、草之国、川之国”给拉开了,但情报是这么轻易得手的么延年充分发挥锲而不舍的精神
然后,楼里的灯突然灭了。
四周陡然陷入一片浓重的黑暗、所有的声音也都戛然而止。
美子把帘子整个拉开,大厅的正中突然投下一束光,是月光,透过方寸空间照在八角水池上,水波向上反射银辉,五层楼阁满是微凉的水纹。
粼粼波光映得白玉莲台泛起柔和的光芒,仿佛触手生凉。
屋顶突然降下丝质的红绸,把白玉台严严实实又如梦似幻地包裹住,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身处黑暗中的乐师们奏起弦音雅乐,一个曼妙的影子牵着红绳从高处滑下,轻盈地落在玉台中央。
朦朦的红绸之中女人腰肢纤细,胸口肌肤莹白如玉,线条如波涛起伏的春山。她的每一步踩在弦音上、也踩在男人的心尖尖上,旋转起舞的时候长裙如孔雀尾羽那样散开。
这场面简直就是白骨精的盘丝洞啊。
延年从一片活色生香中猛得回神,他连忙望向对面,南包厢的幕帘已经掀开了,暗处的武士立在两侧,坐在正中的女人抱着胳膊,神色清明又肃穆。
“是女人风魔一族族长是女人”延年难以置信地问自来也。
他原本以为这个老流氓恨不得眼睛贴在上面、看穿那层欲语还休的红纱,哪想自来也点头轻轻哼唱,却是在品着那首缠绵悱恻的歌。
“对啊。”他抽空说。
延年转了转脑子“这个女人,特地来看舞姬表演,所以是喜欢女人”
“恰恰相反,她喜欢” 自来也贼眉鼠眼打量他几眼,便挑眉“喜欢你这个年纪大的美少年。”
延年“”
自来也不再哼歌了,他从袖口里掏出个什么东西,隐蔽地放在了桌上。
那个东西,不、那个活物,竟“咻”得跳下桌子,灵活地从延年脚边跳过。
“这这这什么”延年忙不迭地抬起双腿。
自来也有点无语地看着他“别害怕,就是一只蛤蟆。”
蛤、蟆,延年有些茫然地想着。
一曲已经终了,舞姬又牵着红绳飘然立场,从头到尾都是犹抱琵琶半遮面。这时红绸才如幕布般徐徐上升,观众们有些微词,窸窸窣窣的不满声逐渐大了起来。
延年心说这就没啦完全像是才上了餐前甜点、就举起牌子说本店已经打烊请客人们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