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青面前黑乎乎的瘢痧凉茶,眉头不自觉地微皱。
州城的湿气重,这的凉茶在国内也是出了名的,一般人有个头疼脑热都会来上一杯,但是苦也是真的,冬青刚来州城,不太适应州城的气候,听了同事的话,去小茶馆里灌了一壶瘢痧,那口感,她记忆犹新。
她是个不爱吃苦的人。
她看着面前的瘢痧凉茶惆怅,秦淮月的声音响起“即白,原来你刚刚叫服务员过来是给冬青点凉茶呀。”她的声音拖得长长的,尾调上扬。
冬青拿着杯子的手顿住,抬头冲秦淮月笑笑,扫过裴即白的脸,低声道“谢谢。”
李晴雪见气氛不对,忙给搭台阶“这不是阿青伤风了吗,月月,瞧你说的,难道裴先生对你不好吗”
秦淮月娇嗔“师哥就是偏心眼。”
冬青抬眼,望过去,裴即白恰好看过来,两人对视几秒,冬青这次没将目光移开,定定地望着他。
裴即白别开视线,偏头笑着说“对,就是偏心。”
秦淮月愣住,待到反应过来,伸手想去拍裴即白胳膊,裴即白不露痕迹地闪过,秦淮月大抵是察觉出来,收回手,说“师哥净拿我开玩笑。”
李晴雪接话“月月是比裴先生小吗,一直师哥师哥叫着。”
“同龄的,但是师哥比我们大两届,”说到这,她转头问裴即白,“师哥,你是读书早吗”
裴即白手环住茶杯,掩眸答话“没有,我跳级了。”
裴即白小学时,就比其他孩子更聪颖些,原是与冬青同班,三年级时,经过校方的一致同意,冯雅淑给他办了跳级。
冬青那时不懂事,回去就吵着许琼兰要跟裴即白一起跳级,而她只是个普通人,每次小考成绩出来都气得许琼岚头昏脑涨,跳级这种事自是落不到她身上。
大概就是这个时候,拉开了差距,以至于后头越隔越远,到了高中,二人竟疏远到像是个陌生人。
明明,他们儿时,是那般要好。
“怪不得呢那裴先生又怎么和冬青认识的”李晴雪将话题引到冬青身上。
秦淮月听到这话,突然轻笑几声,李晴雪不解地望去“月月,笑什么呢”
服务员推着小车上菜,秦淮月嘴角上扬,划出个似笑非笑的弧度,看着冬青道“那时候冬青每天追着我们师哥身后跑,学校谁不知道啊,老师叫家长也不见收敛。”
她话里有话,不同的人,听出的自是不同含义。
任绯担忧地看着冬青,毕竟这次饭局,冬青本是不用来的,是她在里头添了把火。
李晴雪则诧异地看向冬青,调侃道“啊,想不到我们阿青还有这种时候啊。”
冬青手握着杯子,饮了口面前的瘢痧凉茶。
时间是良药,而良药苦口,裴即白就是她这十余年最晦涩的,不可说的曾经。
裴即白成绩一贯好,上的是榴城最好的初中,冬昌明在教育上从不吝啬,拖了点关系,也把冬青送进同样的学校。
冬青初一时,裴即白初三,两人这个时候,已不像儿时那样总是黏在一起,但冬青没事就往楼上跑,光明正大的借用裴即白的笔记,也算不上生疏,裴即白放学晚,冬青就在樟树下的石凳上数树叶等他。
真正开始变的,是冬青初二,裴即白高一那年。
裴栋生意上赚了不少钱,购置新房,裴家要搬家。
初初听到消息时,冬青跑去楼上问阿婆,阿婆摸着头告诉她不会搬,她才放心。
后来她才知道,裴家除了阿婆,都搬了。
裴即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