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入眼帘的第一样东西就是挂在床帏上的金丝香囊,有些迷迷蒙蒙的心一下子就真正地清醒了过来。
那东西是郑雪纯亲手做了送给沈纪堂和她的。
说是保平安的,还得挂在床头才行。
她扯出一个莫名的笑,是了,送给沈纪堂的这个,就是挂在床头的这个香囊,她收到的那个,前两天就被郑雪纯要回去了,说是要重新做个更好的给她。
能比给沈纪堂的更好吗
送她的,可没有金丝,也没绣什么花鸟,只是一块锦布,不知道这回她拿回去重做,得要做多久。
原本是一对儿挂着的香囊,现下成了一个,胡曼曼心底又摇曳开一丝惆怅。
上月,沈元龙和沈纪堂父子一起去了山西打仗。
这本就是个乱世,而她,也不过是苟全其中而已。和沈纪堂成婚近月余,自他出征之后,她每每一个人在这张床上醒来,总有一丝身在梦中的错觉。
只是不知,自己会在何时醒来。
而醒来的那时,会不会还住在清水河边,是个未出嫁的姑娘
“呀,你醒了。”
一打开门,郑雪纯就立在了门外,张妈被她挡在后面,她瞥了一眼卧室,便笑了笑“沈大哥还没回”
郑雪晴郑雪纯两姐妹住进沈府多时,跟胡曼曼印象中的那个清冷曼妙的女主角不一样,郑雪纯显得有些多事,譬如现在。
她就在打听沈纪堂的事情。
而沈纪堂出征之前,她就公开在席上送了那一对香囊。她是读过西学的进步女子,这样的举动也算不上什么,只是
作为沈纪堂的妻子,胡曼曼还是没办法那样超脱。
她早该预料到的,沈纪堂和郑雪纯,本就是小说的男女主角,郑雪纯对沈纪堂一见倾心,这也是很正常的。
“是啊。”前两天她就打探过,胡曼曼那时就把沈纪堂信上告诉自己的归期大约跟她说了一下,可这一次,她什么都不想说了。
除了是啊两个字,她什么都没回答。
郑雪纯一愣,她原以为,胡曼曼会再和她聊沈纪堂和她通信的细节,就跟上次一样,哪知道,她就停在了这里,谈话中断了。
她倒也不是不知道怎么接,可看着胡曼曼那软绵绵的笑,闻着她身上甜甜的气息,郑雪纯颇感诧异。
胡曼曼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着张妈的话。
自从她成了沈纪堂的妻子,张妈也把她捧成了心尖上的人,一大早必要嘘寒问暖几句。
“冷么”
“不冷。”
“哎,这天都这么冷了,仗还打不完,真叫人揪心。少奶奶,想吃些什么油炸包子”
“太油了。不用。”
“那可不成,天冷就得吃些油的。少奶奶,你还想吃点醋溜包菜么”
“哦”
“哎哟,配炸包子,不那么腻。”
张妈唠叨了几句,得了胡曼曼的应允之后就撩起袖子往厨房张罗去了。
郑雪纯仍在打量着胡曼曼,但也渐渐从那种错愕中回过神来了,下一瞬,胡曼曼突然回过了头。彼时太阳初升,天空中零星地飞舞着一些尘埃,胡曼曼的脸被勾勒成了一种极为陌生的形状,不再是郑雪纯印象中软软,媚媚的样子。
“郑小姐,香囊做好了吗”柔软,听起来没什么力气的声音令郑雪纯回过神来,她眨了扎眼睛,空气中,胡曼曼的形象又被重新拼凑成她熟悉的那个。
“哦,那个,我快好了,还差一点。”
胡曼曼笑了,这一次,她笑地格外温柔“不用给我绣花,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