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鳞片和黑色的血管交替浮现在他的脸上,天使变成了混沌恶魔,或者什么更恐怖的东西。
他隐约意识到了,比杀死黑王,完成复仇更加重要的东西。不知道带不带私人感情,但黑王的死亡是比世界毁灭更令他难以接受的事情。
泪水小颗小颗地滑落,顺着鳞片和皮肤、血管和肌肉,几乎灼伤到了内脏。
白王怔愣地缩在椅子里很久,一时间甚至找不到什么人或事可以让他从这把几乎是用于庇护的椅子上离开。
世界寂静了。再也没有叽叽喳喳烦扰他的声音。连秋叶落下和人类的呼吸声都无法听见了。
但是突然,一阵铃声响起,顽固地响彻了他听不见声音的耳膜。
白王似乎从来没听见过如此震耳欲聋的铃声,他这才想起来自己身上还带着来自于人类科技的产品,几次哆哆嗦嗦甚至拿不住那部智能手机。
他一边拼命祈祷着声音不要停下,一边用力又赶紧收敛力道地按住接听键。来电的是他平时最讨厌也最期待,现在看来也是最重要、最不希望他死去的人。
电话奇迹般地接通了,链接着幻想世界和现实世界的脆弱信号带来了两个人的呼吸声。出乎意料却又在意料之中的,彼此都没有说话,贪婪又珍惜地听着对方的呼吸声。原来,活着是这么美好。
还是对方的电话里传来一声爆炸声,让他笑着打破宁静“我的时间不多,待会要去教训一个不听话的傻孩子你还需要龙骨吗我可以送你两具。”
“谢谢,我不需要了。”白王轻声回答,他的声音飘飘地透过无线信号飞到另一个人的耳边,勾的他心里痒痒的,恨不得现在就跑到那个岛国去做一些过分的事情。
更让他挠心挠肝的是,白王接着说“我很想你。”声音因为该死的无线电显得有些失真,但依然传来了很罕见的情绪,像是温柔又委屈的闷声。
一手提着七宗罪箱子一手扛着失去意识楚子航、头边夹着电话的人在这个时间都停止流逝的空间里愣了堪称很久,然后露出一个混着痛苦又像笑的扭曲表情,两下跳到古董列车上把楚子航一扔,然后粗暴地踹了一脚控制台,让它在一秒内就重新运转了起来,超功率运行甚至带了点电。
他匆匆甩上车门,列车应声而走,将昏迷的楚子航送往地面的人类世界。他呼吸有点急促,用手拿着手机,抖了几下才开口,声音低沉。“想来的话,随时可以。”他逐渐学会了在给予对方最大自由的情况下努力,甚至不要求自己去看对方的机会。
他把七宗罪往面前一搁,坐在匣子上,把不远处忘我地跳着湿婆业舞的龙王当作背景板,专心致志又焦急地思考着措辞。一只不长眼的镰鼬冲着他的脸扑过来,他另一只手捂住宝贵的手机,抬眼扫视过去,那千年的镰鼬便爆炸成了千年的灰尘。
“没事吗”电话另一头轻轻的声音再次传来,让他都舍不得结束通话。
“没关系,我马上”他立刻回答,但话说到一半就突然挂断了。他愣了一下,赶紧回拨却发现自己的手机居然已经欠费了。
不对,不是欠费的原因。他压抑住怒火理智分析,这部手机一直是欠费状态,由于短信发送过多,这几天还没来得及充钱。一颗小石子不合时宜地跳了跳,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很缓慢地,他将视线投向了一无所知的暴怒龙王。
奥列格没听完他说的话,因为一阵爆炸裹挟着震动让讯号奇怪地断了。他愣了愣,刚刚站起来,阿须矢和小蓧破开门冲了进来,焦急地说“大人猛鬼众袭击,请快跟我们走”
他们身后是爆炸和枪击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