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清得承认,朱承佑虽然每天都在游戏人间,看起来极不靠谱,但莫名地能给她一种安全感。这种安全感也许来源于救命之恩,也许来源于每回她有什么烦恼和困难,就在他的插科打诨之下,统统忘记了。
而且大凡她有所托,朱承佑必不会推辞。
月上梢头,朱承佑结束了家宴,前往陈倩倩的住处。晚上,他简单地跟朱嘉宁和上官心兰用了膳。朱嘉宁很高兴他能这么快回来,一直在问他沿途的见闻。上官心兰倒是没说什么话,只不过准备的菜都是他们兄妹俩喜欢吃的。
朱承佑不知上官氏什么时候打听了他们的喜好。不过,如此上心,也有可能是为了让他放松警惕,便于行事。他还需再观察观察。
陈倩倩因为朱承佑回来的第一顿饭没有陪自己吃而感到十分不悦,但还要表现出大度的样子。横竖现在她肚子里有张护身符,不怕朱承佑不来。
果然,晚饭刚撤下去,有人来报,王爷正往这边来。
陈倩倩立刻让王妈妈把蝉花纱拿出来。她现在怀孕的日子尚浅,趁着身段还没走样,一定要多在王爷心里留下好印象。
“姨娘,秋夜有些凉了,穿蝉花纱会不会太薄了”王妈妈担心地问道,但还是把蝉花纱递了过去。
“你在屋里烧地龙,再加两个炭盆。”陈倩倩拿着蝉花纱,“王爷最爱我穿这一身,王府里其他人都没有,他必然印象深刻。但愿我这胎争气,一定要是个儿子,往后那些小蹄子就别想跑到我这个庶长子的娘头上去了。”
王妈妈知道王爷身边的姬妾多,王府也一直不停地在添新人。像倩姨娘这样身份的,只能靠自己去争,才能出头。否则就会被遗忘到不知哪个角落里,成为那数不清的昙花一现中的一个。
朱承佑跨进门的时候,就闻到了一股特别的香气,让人联想到江南水乡。江南的女子柔美,千娇百媚,就像秦淮河的水。
朱承佑掀开帘子,看到穿着薄纱的陈倩倩卧在美人榻上,身体的曲线若隐若现,长发披肩,眉眼妩媚动人。她的确算不上什么绝色,在王府众多美人中,只能评个中等。但她会察言观色,知道朱承佑喜欢什么。
朱承佑坐到美人榻边,陈倩倩便像海草一样缠了过来,“王爷,您让妾身等了好久。还以为您今夜不过来了。”
“天气凉了,你又怀着身孕,怎么还穿这么少”
“王爷说最喜欢妾身穿这纱。”陈倩倩抓着朱承佑的手,放在自己腰上,娇羞地说,“妾身就是想让您多喜欢妾身一些。”
朱承佑抱着她,手掌接触到蝉花纱的质感,一时有些出神。这蝉花纱是从江南传过来的,来自江宁织造府。如今的江宁织造府早已经不姓苏,但苏家独创的绣法,苏家织布的经纬,仍被很多民间的织布坊沿用。这蝉花纱就是改良苏家织法后得出的新品种。
当时苏纶从江宁花高价买了两匹回来,出于私心,特地留了一段给陈倩倩用。朱承佑第一次见陈倩倩穿这身衣裳的时候,就被惊艳到了。翩若惊鸿,宛若凌波仙子。可他竟然有点遗憾,如果穿在江宁苏家的小姐身上,应该更能衬托出这种蝉花纱的轻盈和飘逸。
天底下没有人比苏家人更懂布料,更懂绣法,更心灵手巧。他们最懂得怎样将这世间万物的美发挥到极致。
出于私心,他让绣娘用剩下的蝉花纱做了一件裙子,至今还收在库房里,不予示人。
“王爷,妾身好想您”陈倩倩动情,仰头凑了上来。
朱承佑怜惜她有身子,何况一会儿还约了梅令臣在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