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我在茅厕,听外面的一个婢女说,陈倩倩好像收买了马婆子,想把王妃的酒给换掉。”
王府的酒席都是分食,一人一桌,菜也是轮流上的。如果出了问题,厨房众人和苏云清都跑不掉。
“公然下毒,她想害死我吗”苏云清低声骂道。
“好像也不是毒酒,叫七步醉我没喝过,不知道那是什么。”
七步醉是西州最烈的酒,寻常的七尺男儿也只要饮一杯,就会醉倒,更别说一个不善饮酒的闺中女子了。苏云清这次为女眷准备的酒也是西州的特色葡萄酒,名叫琥珀光,色泽跟七步醉相像。至于酒香以及烈度,普通人根本看不出区别。
苏云清推测陈倩倩的想法,上官氏初来西州,第一次开宴,如果当众出丑,跟杀了她一样难受。京城里高门大户的女子,最讲脸面,最重名节,更何况是赫赫有名的上官家。事后只要推说是厨房的人不小心上错了酒,王妃也不至于因此大开杀戒。
陈倩倩跟那人说完,那人先行离去,她独自一人悠哉悠哉地在竹林里找了个地方坐下来。离得近了,苏云清才看清她的容貌和打扮。她穿着一身茜色暗纹的齐胸襦裙,这裙子十分寻常,特别的是在外面罩了层纱,那纱看上去很轻薄,经纬是花的模样,行走的时候飘逸如仙。
这蝉花纱是今年江宁织造府新作出的布料,因为薄如蝉翼,又用花朵的图案将纱线勾连起来而得名。等传到西州的时候,时已入秋。苏云清按照苏纶的吩咐,特意给陈倩倩留了一块,还帮忙出主意,告诉她应该怎么穿。
陈倩倩本就有几分姿色,加上用心打扮,那美色便张扬了几分。王府里的女人大概觉得蝉花纱好看,竞相模仿。可这种东西岂是随随便便就能入手的,自然就有了东施效颦的人。
事后,陈倩倩还将此事当笑话一样说给苏云清听,言语之间颇为得意。
在苏云清看来,苏家和陈倩倩就是相互利用,各取所需,所以并没有与她深交。
那边陈倩倩自己坐着,时不时地低头,拿手轻抚着小腹,露出温柔的笑容。
苏云清一惊,莫非她怀孕了之前并未听她提起过。想来在王府,周围虎狼环伺,朱承佑又不在,她才不敢声张。刚才听她要陷害王妃时,苏云清还有点愤懑,现在忽然又有点理解她了。
一个妾室,就算再得宠也没有地位,生出的孩子仍是庶子。现在朱承佑又娶了上官家的姑娘做王妃,往后更是压着她一头。就算她有办法赶走上官氏,还会有别的正妃。妾永远是妾,这就是女子的悲哀。
苏云清觉得没什么好看了,刚想带苏聪走,却看见朱嘉宁从竹林的另一头过来,只得又趴回去。
朱嘉宁贵为郡主,服饰的一应品级都在那儿,但裙子上的花样是前几年时兴的,布料也有些旧了。身上的首饰竟然还不如陈倩倩的耀眼,完全靠一张脸撑着行头。
难怪外人暗地里都有点看不起晋安王府。一个王爷整日游戏人间,不思进取。一个郡主朴素低调,几乎没什么人能记得。再加上处在西州这样偏远的地方,怎么看都没有前途。
陈倩倩起身给朱嘉宁行礼,笑着说“妾身还以为郡主不会来。”
朱嘉宁看她,又看了看她的肚子,“我是看在哥哥的份上才来的。你找我有什么事”
“妾身斗胆请问郡主,皇上为何要把上官家的女儿嫁过来”
朱嘉宁沉默了一下。
陈倩倩接着说“郡主放心,我已经让人守在竹林的附近,不会有人来打扰。”
假山上的苏云清和苏聪对视了一眼,那他们两个很显然是“漏网之鱼”。苏云清也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