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聪四处走了走,说道“我还以为晋安王府有多气派呢,没想到里面破破烂烂的。刚才我们路过那处院子,墙皮都掉落了,瓦片也缺了几块。”
采绿解释“晋安王府建好已经二十年了,还没有大修过,所以难免有些老旧。”
“那为什么不修啊是没钱吗我爹不是一直在给王府赚钱吗”
采绿被问住,下意识地看向苏云清。这里面错综复杂的考量,一个小孩子是不会理解的。
苏云清对苏聪说“不该你问的别问”
苏聪朝她做了一个鬼脸,没多久,就吵着要去出恭。苏云清无奈,让采绿陪他一起去。
其实她只负责菜式和上菜的顺序,厨房里的事都是马婆子在管。她跟采蓝无事做,走到厨房外面,寻了个无人的角落,打算歇一歇。
此时天已经大亮了,环绕王府的那一圈大树上传来啾啾的鸟鸣。树下的石凳上有几处干掉的鸟粪,采蓝想说换一个地方,苏云清却铺了手帕,直接坐上去了。
采蓝愣住。她自己倒是无所谓,以前在飞鱼卫训练的时候,以天为盖地为庐。
只是没想到,小姐会不介意。
从前连衣角沾了点泥都要难受半天,非换件新衣裳不可的人,如今竟如此坦然地坐在鸟粪上。不知道公子见了,会作何感想。
采蓝忍不住看了看苏云清。今日她穿着一身没有花纹的素长袍,外罩同样只有底纹的披风,与那日来王府时的光彩照人截然不同。
早上听到采绿要给她穿漂亮衣裳。可是她说,今日只在后厨,都是油烟,没必要糟蹋好的衣裳。
采蓝想起以前在梅府时,小姐的四时衣裳从不重样,褥子和被子隔年就要换新的,说是过了梅雨有味道。吃穿用度,怕是都能跟公主比肩。小到用的一个香囊,一双筷子,公子挑的都是全京城最好的。
公子素来节俭,自己一年做不了几身新衣裳,月例全给她用还不够。下人们不解,觉得公子太顺着她了,公子却说她从小长在锦绣堆里,没吃过苦,不要在这些身外之物上委屈她。
谁能想到江宁织造府苏家的大小姐,如今沦落成这样
苏云清打了个哈欠,从腰上解下袋子,把采绿早就准备好的煎饼拿一块出来,掰了一半递给采蓝。
采蓝谢过她,低头吃饼。
昨天飞鱼卫传来线报,公子一行人这两日就会抵达西州。
不知公子再跟小姐遇上,会是怎样的一副光景。当初公子表面上做绝,到底是狠不下心肠,苏绍,小晋安王这些曾经跟江宁苏家有牵连的旧人,全都安排在小姐身边,为的就是少让她吃点苦。
“采蓝”苏云清又叫了一声,采蓝才听见,忙回答“是,小姐有什么吩咐”
“叔叔那边还是没有消息吗”
“奴婢问过城里进出的所有商队,都没有苏老爷的消息。因为土默特部突袭同府,俘虏了潘将军,现在边境的局势很紧张,榷场都已经关闭,无法再通商。只有等王爷回来,派王府的探子出去,或者军中的斥候,才能打探到消息。”
苏云清按着额头,苏绍一介平民,怎么可能劳动斥候。至于王府的探子,也不是那么轻易能使唤的。一切还得等朱承佑回来,可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
这时,苏聪拉着采绿跑回来,两个人都气喘吁吁的。
“怎么了”苏云清起身问道。
采绿喘不上气,只用双手撑着膝盖。倒是苏聪一把拉住苏云清的手,“你快跟我走。晚了就来不及了。”
苏云清被他拉着往前,吩咐采绿和采蓝在原地等着。采蓝本要跟着,却被采绿阻止,“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