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回到藤条凉亭下面,想起宋情过去常常用接电话的方法应付不想应付的客户。谢染那个电话响铃遁的方法就是跟她学的。
另外一个遁身方法,是让谢染接电话。哪怕宋情就在旁边看剧吃西瓜,只要她摇摇手指,谢染便会诚挚地说宋律在出庭,我帮您转达
谢染捏着一片叶子想,宋情现在应该不是在用这种方法敷衍自己。
宋情离开了不短的时间,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换了一身出门的行头。
宋情见了她就说“急事,我得走了。”
谢染点点头,自觉跟在她身后,即将踏出院门的时候,突然想起重点,拽着她的风衣后襟说,“我们的合作是说定了吧你会在下次开庭的时候做无罪辩护对不对”
宋情被她拽得走不得,回身说“对,但依照现有证据很难成功,胡燃口供太硬。除非你找到真凶。”
谢染“我会尽力。但万一没找到毕竟是你啊。”
两人之间有一瞬间的僵化。
“我,除了在庭上是个律师,在庭外是个大学老师以外,还是什么别的吗”
谢染语塞,终于松开了宋情的衣服。可是这次却轮到宋情捉住她。
宋情的动作毫不温柔,将她一把拽出来,锁上院门,“上楼去,回家。”
谢染被她拽得一个趔趄,望着她火速开车离开,又回头望向院子内部。因为趔趄而在右脚外侧留下的痛感还在作祟,她看见自己方才蹲在地上,因为踩在花盆撒出来的土上,而留下来的的脚印。
突然,她明白了。
宋情接到的电话,是法学院的院长打来的。
电话中只是简单说明,有个名叫沈令芳的客户去学校找她而遍寻不到,被院长带回了办公室,让她尽快回校认领。至于沈令芳为什么要来找她、都找去了哪里、为什么会惊动院长,则一概未提。
她边开车边将手机架在前方,打开ve的同时,手机因为消息提示的轰炸而发起了痉挛式振动。原来是她的学生们早就在呼唤她,向她直播沈令芳来学校找人的壮举,只是她专心看谢染找线头的时候,长时间未曾搭理过手机,ve休眠了。
学生说,她是去食堂的时候看见沈令芳的。暑假之时,各教学楼人流量不大,仍在校的学生顶多都会去食堂。这个女人就坐在食堂门口的台阶上,一个八九岁样子的小女孩也坐在她身边。
学生们来来往往,大多数只是投去一瞥,并没有更多兴趣。也许是被这冷漠的校园伤了心,她沉默坐等了一阵之后,开始主动拦下学生,询问法学院的老师都在哪里。不论学生答曰知道还是不知道,她都会魔障一般继续缠着人家不放,也不管人家是否想听,都一个劲儿地输出信息你们有个宋情老师是我的律师,事关人命的天大的案子,我花了钱请她,她居然闭门不见
宋情的学生暗中观察到这里,终于站不住了,上前去与她理论。然而与她讲理是行不通的,最终只是引发了她的哭天抢地,大喊东林大学老师带着学生一起欺负人。就是在这时,院长来了。
宋情与学生们关系都不错,刚好这个目击女生是她师门内少见的憨憨。另一个学生在群里吐槽道“你可真行,下回再有宋老师的热闹,你先给老师打个电话再接着看行吗”
憨憨说“一开始我不知道她是要找宋老师,就想观察一下这个冷漠的社会。后来发现她居然找的是咱们老师,e,感谢社会的冷漠。然后跟她一吵起来,就忘了打电话了”
宋情“没事,谢谢,我知道了。”
这事还真不能怪憨憨。她确实在意识到沈令芳是冲着宋情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