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她在法哲学的催眠中睡着,次晨,在苍蝇般的手机振动中醒来。去为她买早饭的宋情声音沉重“收拾东西,你爸爸出事了。”
后来谢染想明白了。
打从那次旅行开始的时候,宋情就知道谢文祥会被调查。
谢染与父亲关系一直很差,旅行期间绝不会有任何交流,她在宋情的温柔乡里睡成死猪,等到回国的时候,谢文祥应该已经被麻利地判了刑。他的死对于宋情来说是个意外,不过,对于宋卓来说是不是也是个意外,就不清楚了。
一年后,谢染本科毕业,没有去德国,而是像逃难似的,去了日本。
回忆起这一段的过程中,谢染心态很平和,谁知高攀却不知道想到什么而红了眼圈。
谢染“你”
高攀“宋情,她没有心她怎么能在法庭上,就那么一点儿也不惭愧地说那些事”
谢染拽着他离开了父母的合葬墓小亭子,夏风温柔地吹在两人脸上。
“你知道律师为什么负有为当事人保密的义务吗”谢染问。
高攀显然被她跳跃的思维搞懵了。
“这是我第一次上她的课,她在那节课上问的问题。有的同学说,这义务来自于一纸委托合同,还有人说,来自于当事人的无条件信任。
“宋情的答案是,因为理想的律师是没有感情的人形自走法律条文,永远不可能主动分享当事人的秘密原本是很自然的事情。可惜他们是人,所以保密义务成了压抑他们人性的必要手段,为了让他们更像法律机器。”
“只有在一定程度上压抑了一般人性,才算合格的律师。”谢染明确道,“这是她的原话。”
“”高攀微微张着嘴,一脸惊恐状,“太可怕了。”
“特别冷血无情对不对”
高攀说“其实我可怕的是,都这么多年了,她上的第一节课说了什么话,你还能原话重现呢。”
谢染“”
晚上,谢染和高攀提前到达了约定的相亲地点。
“乔伊晨,好一个贤妻良母的名字。公安的文职,果然是你妈喜欢的款。”
同时也是高攀不喜欢的款。
对方的头像是很讨长辈欢心的游客照,朋友圈内容极为岁月静好,长得不错,温温柔柔的。她和高攀总共也没聊几句,主要是高攀在聊天中显示出了卓然的直男和高冷。
谢染拍拍他的肩“我能理解你妈死活都要给你找个柔弱妹子的心理,他怕你找我这样的挨欺负。但是实不相瞒,越是看着人畜无害的,越能杀人于无形,尤其还是,公安的,文职。”
高攀手撑着额角,不说话的时候倒是个深邃而忧愁的美男子。他闻到一阵浓郁芳香,抬头便见一个浑圆的屁股飘了过去。下一刻,屁股的主人回头,脸上长着胡子。
高攀嘴角一抽。
谢染“所以,你为什么要把地点约在这样一个,不属于你的地方”
“他把地点约在那里,说明他的私生活比我想象中的要劲爆许多,那么我”乔伊晨从换衣间转出来,走到宋情面前,“怎么样”
宋情的目光复杂了一会,“如果你的打算是去给维密开场的话。”
乔伊晨不情不愿地走回去,“哪有那么夸张”
宋情道“他约在酒吧,只是因为他抵触他妈给他安排的温柔弱势相亲对象,想用酒吧这种地点劝退。而约在特别劲爆的酒吧,是因为他随便在网上搜了一个,没有认真看评价。”
乔伊晨快乐地说“但他没有想到,本小姐最擅长在长辈面前装温婉,其实刚好是他不抵触的类型。surris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