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好伺候的,不知他平日里生起气来,夫人还能有这么体面吗”
松非冷道“住口。”他面向晏一,传音急道“这人疯疯癫癫,师尊,莫让他脏了你的耳,弟子这就叫人把他带走。”
晏一摆手,道“等一下。”他看向甲六,目光澄明。
甲六好些年没被这样的目光看过了,就算他当年还做“陈允”的时候,也不常被这样看。
那是,将他当做一个人的目光。
他不由收了笑声,道“那时,我杀了一个畜生。是他先要杀我的,我极力反抗,才失手杀了他。”
“可是他是我的光朱。弑夫是重罪。就算差一点死的就是我,也一样。”
“后来我被送进了迷楼,被判决在那里服刑一百年。”
“最初我也想过要死,但我还有亲族,还有同一批入门的玉镜师兄弟。我不能让他们替我受罪。”
“后来我渐渐忘记了时间,也忘记了自己是谁是谁告诉前辈我的名字的,是昌绛师兄吗他是个念旧情的人,一直很照顾我。”
“可他又能改变什么他太惹眼,嫁的人又太无用。我总害怕有一天听说他死了,或是看到他也被送进来。”
“只要他那个废物说他不听话,就可以送他进来,只是不会像我这样久。前辈,你觉得好不好笑”
这次不等松非伸手,晏一先倚靠在了他身上。他们本挨得极近,他身躯颤抖,略一倾便是个投怀送抱的架势。窃喜只能被甩去最后,松非只觉得又是急躁又是心疼。他将灵力探入晏一体内,着力压制他元婴不规律的悸动,同时散出一些信香将他裹住,传音道“师尊,别听了,这都是下界之事,与师尊无关的。”
晏一咬牙,他忍受着怒火冲顶热血沸腾的不适感,真切地感受着对他而言依然堪称陌生的愤怒。松非的信香让他从窒息感中透过一口气。他回道“我既入此身,既在此界,想全然置身事外,未免过于自大。”
甲六看他们忽然黏在一处,晏一面有怒色似又在强行忍耐,心中滋味难言。他道“看来前辈真是个水晶琉璃人儿,半点脏都没沾过,这些事说了,除了叫您跟着一起难受一下,没什么用处。”
“再说,跟元阳宗比,雁阁已好得多了,这世间的黑暗,您还是少知晓些好。”
“您要是问完了话,能赏间空屋叫我待一日么我若是这么短时间便被送回去,管事定觉得是我伺候的不好,会折磨我的。”
松非立道“出门右转,第一间屋便空着。”
甲六袅娜起身,对着他们行过两次礼,赤着足走了出去。
“师尊”松非担心唤道。
晏一已挺过最猛烈的那一阵冲动,甲六又离了眼前,他抬起头,觉得这么偎在弟子身上多少有些难看。可待他看见松非神情,便由偎转向揽,且拍了拍他的背。
“我是受这肉身影响,遇着玉镜遭人欺凌的事便难以自控,你这又是怎么了”
松非像怀了很大的痛楚似的,低声道“是我对不起师尊。”
晏一纳闷,道“这同你有什么关系”他仔细想了想,也不能说绝对无关,毕竟要不是他不谨慎,他也不会被人偷袭,他们更不至于一个追一个在这鬼地方受磋磨。
但对他的倒霉之处,晏一自觉已然充分习惯充分接受,便道“好啦,你不是已尽力挽救,护住了为师的仙身么。都这么些天了,你还琢磨这些做什么为师没有怪你。”
虽然知道师尊与他说的根本不是一事,晏一的话还是足以安慰到他。松非收了悲色,道“弟子看到师尊难过,难免心中有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