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客大人,这是我要的东西,去安排。”
一张长长清单在识海中滚动起来。
师尊好像真的生气了。松非想。
如果还是在仙界,师尊断不会为了这些小事而动气,毕竟就他所知,当年师尊在仙界异军突起,没少遭前辈辱骂,也未听说有隔夜之仇;这遭至多算是误会与调戏,怎么看都不至于生出这么大的火气。
是修为降低以至心境返俗吗还是因为一路积聚了许多不爽,被这一遭点起了火
不管是哪样,他都很心疼。
他的师尊,应是寰宇之风,涤荡天地,自在无拘,现今却生生困在此身此处。
他有罪。而他的神明如此宽和正直,不肯让他受半分不白之冤,反倒加重了他的内疚。
尽管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叫师尊这样简单的回去。
这罪孽,纵然万死难赎,他也甘心抗下。
他抚摸着封石,目光灼灼。
“师尊少待,弟子这就去搜罗。”
封石只能单向传念。他喊了声,又交代了林小寒几句,转身掠进了传送阵。
总算走了。
闭关室除了正中一块蒲团状的玉晶空无一物。晏一盘坐在玉晶上,感受着以仙器为基的纯净灵源,头一回无心修炼。
自落枫门醒来至今,不过区区五日
五日算什么对他来说,比凡人的一次眨眼还要短暂。莫说专程闭关,他偶尔短暂神游,也是数百年倏忽而过。时间对仙人,特别是如他一般半步入神的大能来说,几乎是没有约束的。
无约束,自然意义微小。凡人所谓的海枯石烂,在他们看来,不过是沧海桑田几相变换,无法令心惊动。
可就是这流落下界的区区五日,他因各种原因产生的情绪,比往前数五千年还要多。
仔细想想,他好像就没怎么正经做过凡人,做修真者的时间,也相当有限。
他生而知之,七岁结丹,二十岁元婴,百岁化神,两百岁合道,五百岁升仙。
又五千年,他已是与那些成仙几万十几万年的老鬼们平起平坐的一方垣主。
倒霉徒弟还没拉扯起来,诸方大能共举列仙会以治仙界乱象,他居首座。
他喜欢修炼,天道也从未在这上面为难过他。
别人修炼逆天而行处处艰难,而他顺风顺水,以至自以为无往而不利。
晏一垂眼,看着自己的双手。
没有言出法随,没有一整个星垣的能量随心抽调,没有堆积成山,只松非一个搞得清明细的法器异宝,剥除了这一切之后,他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他从未考虑过这些,因为他毫不费力就拥有了一切。除了拉扯松非,他甚至没遇过任何值得铭记的困难。荣光与成就仿佛天生就笼罩着他,就像凡人往往不会思考他们为何生活在空气中。
当低头不敢言的敬畏换成了几乎顶在脸上的下流与轻蔑。
当取之不尽换成了捉襟见肘。
当一身伟力的仙体换成了不时闹事的寻常肉身。
他,还是他吗
晏一陷入了深深的冥想与顿悟之中。
也许有人叩过门,也许只是他的幻觉,时光的流逝被模糊了,直到他被自己身体的热度所惊醒。
有些熟悉。
在初醒那天,他也感受过类似的感觉。
那是信期的感觉。
只不过那时他是被药物强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