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八,距离蓁蓁入宫还有最后一天。
她前一日在寺庙中猛然悟透了那破劫所在,当天夜里几近是一宿没睡。
她喜于有了对策,愁于那对策让她发抖
蓁蓁梦中虽没见过嬴煜,但嬴煜在她心中是有样子的。
是一个肤色古铜,凶神恶煞,长着獠牙,吃人肉,喝人血,拿着刀,到处杀人的野人样子。
她讨好他能成么
就算成了,俩人的时候,他会不会弄死她会不会吃她的肉,喝她的血,或者她没伺候得他满意,他又会不会一刀杀了她
那她不是反而提前死翘翘了。
太,太可怕了。
这日早上,直到巳时蓁蓁也没起来。
起先孙嬷嬷与丫鬟们都未在意,过来看过两次,隔着纱幔,见小姐一动不动,都以为她正睡得香甜,也便没忍心叫她。
但眼见着巳时都过了,小姐那边还是没什么动静,孙嬷嬷有些担心,便又过了来。
她小心地拉开纱帐,生怕吓到小姐,但这一见,她没吓到小姐,倒是小姐把她吓到了。
床上,只见那小人儿缩在被窝中,脸都埋了进去,浑身哆嗦乱颤,抖得跟筛糠似的。
“小姐”
孙嬷嬷吓坏了。
“小姐,你怎么了哪不舒服啊”
她过去拉开蓁蓁的被子,扶起了人,见小姐额上身上皆是一层的汗,亵衣都湿了一半了。
孙嬷嬷声音一下子就哽咽了起来。
“这是怎么了乐云,去找大夫,鹊喜,去告诉夫人,快些”
乐云与鹊喜也皆是乱了方寸,急着应声,匆匆忙忙地放下手中的东西便要跑,但这时却听小姐唤了她们。
“不用,乐云鹊喜,不不必,我没事。”
“小姐”
孙嬷嬷眼中的泪已然落下,但这时见小姐自己起了来。
“我,我挺好的,没事。”
虽然声音有些小,但瞧着人确实还算精神,身子也不似之前那般抖。
孙嬷嬷真是被吓坏了。
她握住小姐柔荑,声音哑了。
“小姐,这到底怎么了”
虽口上相问,但孙嬷嬷心中也并非什么都猜不到。
小姐唇瓣颤颤,好似想要说什么,但终是什么也没说,只是声音微微,可怜兮兮的,叫她不要告诉夫人。
孙嬷嬷暗自叹息一声。
蓁蓁也不知自己适才是怎么了,就是如何也控制不住,一直发抖,一直发抖,后来缓了好久,她方才恢复了正常。
临近中午,长姐苏妧回来了。在她之后,姨母夏婼和她十岁的女儿一路跋山涉水,大老远地从扬州也赶了过来,为她送行。
几人相见,又高兴心中又都堵得慌。
当晚姐姐苏妧住在了娘家,一直陪伴在蓁蓁左右。姐妹俩同衾而眠,说了很多以前的事儿。
许是太温馨,也许是前一天一宿未睡的缘故,出乎意料,这最后一个晚上,蓁蓁竟是睡得倒是还不错。
第二日,天还未亮,靖国公府门前便已士兵林立。
谢晋早早地来了。
献靖国公小女入宫,原是平阳侯蒋卓的事儿,他来不来毫无干系,但谢晋为蒋卓鞍前马后,已经巴结人到家,就差没跪下来给蒋卓擦鞋了。如此重要之时,他岂会不露脸。
深冬清早,他在车中等了快半个时辰,终于在太阳升起之际,听见了“嘚嘚”马蹄声。
谢晋闻得动静登时从车上下来,远远地一看,只见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