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男人话多事多,现下总算消停一个,还剩一个在“旱地游泳”。
月影婆娑,山间魅影重重。
柳黛拿脚尖推了推苏长青的脑袋,确定他晕透了,一时半会儿醒不来,这才转过身,往前方摔了个狗啃泥的谢端阳走去。
谢端阳活活是一条死鱼,在泥地上扑腾半天才连滚带爬站起身,一回头柳黛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侧,竟然一丝脚步声都没有,幽幽似鬼魅一般。
“柳柳姑娘,你等等,我再会他一会。”说罢,抄起长刀往前冲,就要去与苏长青拼个你死我活,“啊啊啊”对天长啸,偌大的气势冲冲冲,冲到半路人却呆了,眼前空荡荡只有光秃秃几颗大石头,以及不远处矮墩墩的小树。
谢端阳茫然四顾,“人人呢苏长青人呢”
柳黛往地面努努嘴。
谢端阳这才看见地上已经被打晕的苏长青。
靠近看,他双眼紧闭,嘴唇发乌,呼吸微弱,显然是身受重伤。
“他这是怎么了怎么怎么突然晕了我没想弄死他啊”
咦他谢端阳什么时候这样厉害,掌风一带都能把九华山首席大弟子震晕,原来这么多年父亲母亲都小瞧他,他定是在梦里神功大成
“噢,是我打的。”
“什么”谢端阳抬起头,不置信地盯着柳黛阖动的嘴唇,不觉得这话是从她嘴里说出来。
直到柳黛面不改色地点头,“怕不是一下没控制住力道,将他打死了吧。”
“啊”谢端阳呆若木鸡,一张大嘴吓得合不拢,灌进去不少西北风。
他伸手探一探苏长青脉门,可算松一口气,“还好,走脉连续,没死。”
“那就好。”柳黛大步走向前,一把揪住谢端阳衣领子,拖着他往山上走,谢端阳踉踉跄跄跟着,口中喊,“柳姑娘柳姑娘你且放手,咱们有话好好说,你你好大的力,拽得我怪疼的”
“闭嘴”
柳黛脚下不停,心里嫌弃谢端阳婆妈,耽误她上山赶路。
谢端阳感觉自己即将被柳黛腾空提溜起来,他接受不了美人性情大变,委屈巴巴,“柳姑娘,你怎的突然这般凶神恶煞,怕不是厉鬼附身了吧”
“什么厉鬼附身都是无稽之谈,我本就是鬼,如何还能附得了身”拽领子不顺手,她索性抓住谢端阳裤腰带,将他整个人从中间提起来。
谢端阳一个一百五十斤的大男人在她手里仿佛是一筐烂菜叶,最多不过二两,提起来在山里踏步行云不在话下。
谢端阳仿佛还在梦中,他分明记得自己是要下山来英雄救美,从此双宿双息神仙眷侣,眼下怎么就被人横挎在腰间,像块猪腩肉似的,只差拿跟稻草系起来。
他的人生守到极大羞辱,恨不能当即找块石头撞死,忽然头顶传来一道冷冰冰声线,“再动把你脚砍了。”
闻其声知其人,谢端阳当即吓成一块花岗石,头发丝都不敢动一下。
她真的能砍了他一双腿,谢端阳确信。
柳黛提着谢端阳,只片刻功夫便落到孙敏仙院子里。
她抓着谢端阳的腰带往后一荡,再向前一扔,谢端阳便跟个大沙袋一样砸在孙炽优脚下。
孙炽优歪着头看他,“谢潘安,你怎么脸黑黑的”
谢端阳晓得自己此刻灰头土脸不能见人,好巧不巧被柳黛扔到两个他最不想见的人面前。孙炽优一派天真,叫着他逼她叫的名字,而孙敏仙靛蓝长袍,坐在一张竹编小凳上细细擦她那柄“璁珑”。
他儿时最烦孙敏仙这般模样,超然物外,故作清高,从来当他是路旁蝼蚁,一抬脚就能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