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致喉结动了动,半晌“嗯”了声,姑且当做回应。
他的反应太过平淡,是不喜欢么
明琬方才还隐隐雀跃的心顿时凉了半截,迟疑道“那,我走了。”
“嗯。”闻致专注于笔下的文章,没有抬头。
明琬低着头飞快出了门,越走越快,最后一路小跑回厢房,将自己扔在了柔软的榻上,长长吁出一口气。
他不喜欢呢她有些挫败地想,希望明天不会在废纸篓中发现他嫌恶丢弃的木簪才好。
算了,既然送出手就是一份心意,喜不喜欢都随他去罢。反正,不是第一次如此了。
她翻了个身望着帐顶,抱着小花枕头宽慰自己。
她并不知道,书房中的闻致几乎立刻搁了笔,惯有的高傲冷漠分崩离析。
清冷的光线中,他修长的手指如白玉雕成,缓缓碾过木簪凸起的弧度,又沿着桌沿下移,落在纹理细密结实的藤编轮椅扶手上,眼睫微微颤动,从未有过的宁静温和。
晚膳时,闻致姗姗来迟。
他换了新轮椅,头上簪着一支不起眼的木簪,腰间挂着一只小巧的平安符,就这样披着一身温暖的橙光缓缓而来。
见到他这身妆扮,明琬下意识起身。
无数次,她下定决心要洒脱度日,不会因闻致的态度而受伤或是动容,但幻想的铜墙铁壁,总是这般轻而易举被击溃。
“哎呀,世子这支新发簪倒是别致呢”早已看穿一切的丁管事捧场道。
不知有意无意,明琬总觉得闻致在偷偷打量自己,然后气定神闲地给出评论“尚可。”
她觉得自己或许该说些什么,然而还未开口,便又听见闻致淡然道“今天上元节,有灯会。”
“啊,是。”明琬总算接上这句莫名其妙的话,“每年上元都有花灯的。”
小花用筷子插了一串元宵,糖葫芦似的举在手中玩,充当闻致的转舌“世子的意思是,想邀请嫂子今晚一起出门看花灯。”
“嗯”明琬有些不敢相信,目光在闻致完美的侧颜上久久停留,试图窥探出些许端倪。
他果然垂下眼睫,专注于舀动碗中的那颗元宵,不知为何半天都没舀起,于是皱起了眉,要生气的样子。
明琬知道他或许害羞了。
他一害羞,就会露出凶神恶煞的样子,或者索性避开视线一走了之。
明琬其实是想拒绝的。根据仅有的几次经验而言,她和闻致出门多半遇不到什么好事
然而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一句“好。”渐渐的,她变得没法拒绝闻致了。
闻致的眉头果然舒展开来,一鼓作气舀起元宵送入嘴中。不到一盏茶的时辰,他便匆匆搁了勺子,用不容置喙的语气对明琬道“走。”
半个时辰后,西市街十里花灯若海。
见明琬在一盏八角琉璃灯前多驻足了片刻,闻致微微侧首问“喜欢这个”
明琬点点头,伸手去摸琉璃灯下垂下的字条,苦恼道“我在想谜底是什么。”
摊主大概也是个读书人,鼻头冻得通红,负手笑着说“这字谜颇难,若客人能解出来,是可免费赠予的。”
闻致抬眼看了眼字条,只见谜面是“祝福”,打一字。他屈起一肘,指节撑着太阳穴,淡然道“纸笔来。”
不假思索,他在纸上写下一个遒劲的“诘”字。
“言”与“吉”,可不就是“祝福”么
“中了恭喜公子与夫人”摊主素来以文会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