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儿摆着个用作观赏的鱼缸,间或有金鱼欢快地摆动尾巴, 荡出层层涟漪,水后透出慵懒寡淡的暖黄色灯光。
她已经适应了黑暗,能将程懿看个大概,但她并没有这样做, 只有余光绰约描摹出男人的侧颜轮廓。
他好像在思考, 或是沉思。
有没有骗过她这个问题,真的很难回答吗
“哎不好意思店里灯的开关太多了, 当时为了省事都没记下来,累得我找了大半天。”路锦噗通一声推门而入,打破凝固的气氛, “怎么都坐着不动, 玩儿啊”
与此同时, 男人似是正好开了口, 但路锦声音的覆盖面太广, 程懿音色偏低, 苏礼没听清他说的那句话,甚至都分辨不出他是否真的有回复。
无所谓, 好像也不是很重要。
苏礼耸了耸肩, 回路锦“你不在都不知道怎么走进度了。”
路锦挠了挠脖颈, 在流程单上看了好几眼, 开始按照感觉随意安排最适合的部分
“那就抽卡吧, 根据卡上的问题进行回复。”
玩了几局桌游, 又吃过晚饭, 时间逼近宿舍的门禁时间, 苏礼启程回去。
“我送你。”程懿说。
一路无言,霓虹灯穿梭在如织的车流中,在车内投下时明时暗的光影。
他好像有点烦躁,按了两次喇叭。
车速在快抵达学生公寓时有明显的放慢,苏礼摇下车窗,感受熟悉的夜风“不用进去,停在正门口就行,谢谢。”
感受着再度退回到疏离的距离感,程懿心下思绪复杂,但仍是沉声道“嗯。”
下车之后苏礼买了杯炒酸奶,边吃边踱步,像在散心。
放空状态下的思维活泛,她想着想着就回忆起了桌游店,某些片段着了魔似的来回闪现,她想,如果金鱼的记忆真的只有七秒,而人的大脑也一样,或许能算得上好事
学生公寓的路年岁已久,偶尔会有松动翘起的地砖,苏礼想得入迷,忽然一脚踩歪,地砖蓦地倾斜塌陷,她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却被温热有力的手掌托住身体。
男人的手心宽大干燥,单手就能握住她的小臂,力道和随之而来的熟稔气息像极了之前的某次,她也是以类似的姿势差点摔到他怀里好像还弄掉了耳钉。
苏礼意外地侧头,毫不意外地看到程懿放大的五官线条。
“你跟过来干嘛”
“散步。”他云淡风轻地放手,再风轻云淡地抬眼,“晚上吃多了。”
苏礼“只是今晚吃多了吗”
程懿
这话怎么听怎么像在暗示他天天吃饱了饭没事干。
她笑笑,说“你散吧,我到楼下了,先上去”
还没来得及完成一个干脆利落的转身,忽然听到他喊“苏礼。”
她回头,脚步没停“怎么了”
有哪里传来断断续续的鸟鸣,混合着不远处篮球落地的砰砰声响,少年们嬉笑怒骂,却全部沦为背景音。
“没骗过你。”他忽然说。
足下步伐虚晃一拍,苏礼停下脚步。
“怎么忽然说这个,”她有些好笑地看向他,“桌游已经结束了。”
他点头,说“但我们还没有。”
宛如下楼时毫无预兆地踩空,她蓦地怔住。
男人神色认真,不像是信口胡言。
她对这样的场景有些招架不来,半晌才玩笑地回“万一我只是问你的人物角色呢”
“那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