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白子骞。”
苏苏没有反驳他,握住他的手,红线琉璃珠串戴在了他手上。
“皇陵我去过,珠串我找回来了,没有做好的剑穗我早就重新做好,你当年走过的路,我也走了一遍。”
他低着眸,死死掩盖眸中情绪。
那是他这辈子听过最温柔的话――
“魔宫的昙花开了一年又一年,苏苏和阿宓也等了一年又一年,夫君,你什么时候愿意和我回家啊”
他哑声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知道他并没有忘记属于澹台烬的记忆。
苏苏捧起他的脸,用柔软的眼神看着他的眼睛“澹台烬不是会一见钟情的人。”
他是个执念至死的疯子,是世上最疯狂的傻瓜。
澹台烬无从辩驳,喉结滚了滚“抱歉。”
他曾为六界每一个人留下退路,包括跟了他五百多年的妖虎,他让老虎吞了洗髓印上的上古饕餮真魂,助它洗髓。
留在洗髓印上的饕餮,只是一具贪婪的空壳。
他从没想过自己有一日能回来,他以为她成神,自己魂飞魄散,是对她最好的结局。
谁知失去情丝的自己冷血无情,没有来得及放虎妖离开,饕餮什么都吞,虎妖被卷入同悲道后,懵懂吞了他当年消散在同悲道中的魂。过了一千年,他的魔魂重新凝聚,投身到了人间。
他本来打算这一生在人间平凡地活着,不去寻她,不打听她的任何纤细。直到那一日他看见阿宓,再也迈不动步子。
三分像她的眉眼,便可以让他倾尽此生所有的善,带阿宓回家。
他太想她了。
现在的一切,是他从来不敢想的画面。他甚至假装着自己是白子骞,不敢戳穿此刻的美好。
澹台烬艰涩地问“我让你失望了吗”
苏苏从来不知道,自己有一天可以这样心疼一个人。事隔经年,他不敢回到魔域,偏安一隅,点出身份以后,最怕的依旧是令她失望。
他竟一度以为他活着,都会让她失望。
她摇摇头,轻轻环住他,眼眶里也泛起泪水“你不知道我多感激,你能重新回到我身边。”
“澹台烬,我有许多想与你坦白的事。阿宓是你的女儿。”
“我知道。”他低声说,若是起初不懂,后来还有什么不懂的。阿宓像她,更像他,天知道那时候他心中有多欢喜。
“叶将军府的三小姐,喜欢过那个为她绣盖头的少年帝王。梦境中的黎苏苏,喜欢过为她补魂的沧九f。”她顿了顿,声音很轻很轻。澹台烬听见神女的声音如三月春风般温柔“一如现在的我,爱着忘记回家的你。”
烛火倒映出他的剪影,他骤然湿了眼眶。
为了等这一句话,他孤独待在仓冷的鬼哭河,忍受数百年骨肉被吞噬又重新长出的痛。他走过魍地,背后的凄清的月亮。他在同悲道里千年,忍住罡风,慢慢凝聚魂魄。
连道都为他叹息。
爱一个人,何至苦涩到此呢
他以为此生等的再久,他依旧是当年困在魇魔梦境中,那个吞吃琉璃碎片,始终等不到神女下凡的男孩。
可是不知何时,他的神女回眸,眼中终于有了他的影子。
魔界蓝紫色的昙花开满山坡时,一整个魔界的妖魔都知道,他们的魔君要回来了
那一日儆ぷ重整理了一番自己皮囊,所有大妖魔都站在妖魔界碑界口相迎。
澹台烬曾想过许多如今妖魔界的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