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昱见惯了这样的路数,如今内心除了麻木,又多了几分燥郁。
一时屋内静了下来。周氏护着儿子,宣平侯在考虑怎么息事宁人。
众人看不见的地方,徐之琰悄然将眼泪抹干净,缓缓勾了唇,笑意阴森。
少顷,宣平侯咳嗽两声,说“今日之事就此作罢,犯了事的奴婢我会派人去寻,之琰好好养病,切莫胡思乱想,小桑那边请两个郎中去好好瞧瞧,养好身子,该补偿的自不会少。”
“巯岳阁伺候的,都给本侯听清楚了,谁胆敢往外传一句,小心舌头”吩咐完这些,宣平侯无奈的看了看儿子,畏畏缩缩的躲在女人后头,真是窝囊废可也只有叹气挥袖。
宣平侯正要道一句都回去,谁料被一雄浑有力的声音打断。
“慢着”祁昱凛然转身,周身气度不凡,一双睥睨所有的狭眸里绽出无形威严,赫然权势滔天的王。
宣平侯不由得心神一震,单单两个字便有这样的磅礴气势,放眼当朝多少青年才俊都没有,震撼过后,危机感陡然升起,他急问“阿昱,你还想做什么”
周氏气急败坏,指着几步远的高大男人,说“你还想做侯爷的主不成别忘了你有今日风光是托谁的福要是之琰身子康健,你如今指不定在哪里任人差遣,低贱到骨子的下人有什么资格来这里”
“别不识抬举”
好一个下人。
祁昱凉薄的抬眼,忆起十几年来的隐忍克制,竟觉不痛不痒,他早不是那个因一句指责便阴郁秧秧一整日的少年。
二十三岁,意味着沉着冷静的心智,和不动声色的成长。
他身姿挺拔,丝毫不畏惧,更没有露出一丁点的退缩和落败,身份、地位、权势,都不能成为打倒他的利器。
因为早已千疮百孔,所以再无所畏惧。
祁昱说“世子爷喝了二十几年的药,还会怕苦吗”
闻言,几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周氏气到手哆嗦,说不出一句话来。
宣平侯的脸色更难看,因他突然意识到,这样出类拔萃的人物已经完全掌控不住了。
或许早已不在他掌控范围之内。日复一日的沉默,都是伪装
可候府这个空壳子一旦没了祁昱,不要半年便要撑不下去,至此江都城勋贵圈子再无徐氏一族。
代价太重,他们根本承受不起。
“阿东,把人带上来”
祁昱一声令下,侯在门口的阿东立马将人拖了进来,妇人低垂着头,一身粗布衣裳,到了几人面前,扑通一声跪下。
徐之琰瞳孔一缩,从后脊寒到了脚底,他指着地上的妇人,气息急促“大胆贱婢,还不认罪还敢回来”
他是在威胁,也是惊慌。那样龌蹉低劣的恶毒心思,不能被父亲母亲知道更不能被顶替了他十几年的冒牌货知道,他是高高在上的世子爷,温和儒雅的谦谦君子,怎么能被人拿异样的眼神看待
然而祁昱甚至没有多余的眼神递过去。
祁昱蹲下身,冷眼扫过逃跑无果的王妈妈,压低了声音道“想活命,自己看着办。”
阿东一脚踹在王妈妈背上,以示警醒。
见状,宣平侯和周氏皆是闪烁了目光,齐刷刷的看向床榻上面白如纸的儿子,惊疑从心底堆叠而起,成了高山。
几乎是不用说,在场众人明眼的,都猜到了。
有如此深沉的恶意心机,绝不是一朝一夕。
王妈妈胆怯的抬头,不敢看主子,大有豁出去的架势,说“老奴是候府的老人了,从前伺候老太太,如今来巯岳阁当差已有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