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退一步,姿态谦卑,却早于无形之中拒人于千里之外,“方才路过,听见库房里的动静才进来,库房养了耗子,才惊扰了世子夫人。”
周氏狐疑的扫几眼,不自觉就败下阵来,自己说了那许多,敢情一句入不得他的耳,到头来还不如他一句不卑不亢的解释,周氏的火气不免更上头。
可是想到候府满门光耀,再气也不敢恣意撒出来,只得在心里念了数遍这个便宜儿子素来懂事克己,十几年没有哪样出格的,这才好受了些。而后就急匆匆的去里头查看,顿时哭嚎声又起“唉哟你们也不分个人进来跟着她,一下子给我摔了这么多东西罚俸一年都不够赔的谁给我赔唷”
祁昱已经出了库房。
阿东讷讷开口问“爷,真要推延计划”
祁昱回眸瞧了他一眼,眼神冰冷,透着一股不容人拒绝的寒意。
“候府欺人太甚,您现在羽翼丰满,再隐忍也于大计无益,为何”阿东磕巴着,剩下的话到底是说不下去了。
只因主子身上的气势太凌人。十月份不算冷,可他背脊阵阵发寒。
可也实在是不甘不解气愤。
方才那番话他一字不落都听进耳了,天底下哪有这种好事,凭什么好处都要给候府占去,儿子不行就欺弱凌小找替身,既想要光辉荣华,又想留住体面。
要阿东说,这就是当婊子还想立贞洁牌坊皇帝老儿还有不顺心的呢他候府想事事如意想的美
祁昱只稍一眼便知他想的什么,淡淡敛下思绪,抬脚往前走了几步,才慢悠悠道“放心,说好了黄金白银,田地百亩,少不了你的。”
“我,我想的哪里是这出”阿东难得臊红了脸,虽然当初确是这么约定的,可跟在祁昱身边,时间久了,他竟也不想那档子事了。
阿东见过形形色色的人,祁昱无疑是最坚不可摧,意志最顽强的那个。
为之诚服,不过朝夕。
两人走到书房,祁昱忽的吩咐“你去玉鼎记,把她定做的那个八仙过海拿回来。”
这厢话音刚落,他又转身,“罢了,你去城郊找老太太,我亲自过去。”
“哎”阿东愣在原地,回头看了看书房,猛拍一下脑袋,想起另一茬要紧事,忙跟上去道“大人左侍郎大人才送了一沓公务来,说是酉时要与您商谈,定在珍馐斋,您别忘了”
祁昱人高腿长,这会子步子又大又快,不知是听到还是没听到,左不过步子没停,头也没回,阿东还是头一回见主子如此反复无常,可也没法子,人已经走远了。
爷有分寸,绝不会误事,尤其是朝堂之事。
想着,阿东也放心的往城郊去。
谁料天黑赶回来,才进城就被人一把拦住。
拦住阿东的是一高高瘦瘦的青年“你们世子爷呢”
“这”阿东心下一虚,更觉不敢置信,主子当真忘了不应该啊
对方咄咄逼人,拳头都攥起来了,“故意放我们大人鸽子”
这是左侍郎大人沐远洲的长随,沐大人是个又狂又傲的,真被惹急眼了连亲妹妹云桑都不留情面,何况亲妹夫再瞧这天色,怕是已经迟了一个时辰,想必是等急了。
阿东坏事儿没少干,眼下虽发虚,但是一点不怵,反应过来还能面不改色的扯谎“怎么会夫人夫人身子不适,世子爷贴身照顾呢,是属下忘了跟大人知会一声,属下该打”
听了这话,对方的脸色果然好了不少,又仔细问了几句“病情”才算作罢。
好不容易蒙混过去,阿东一刻不停歇的赶回候府,然而没见着人。
不会是还在玉鼎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