萩原研二,一个应该已经消失在过去的人。
除开他死而复生这件事情本身,还有其他地方也让我有点在意。
用那样平白直叙的语气说出的内容按说怎么着也不像是刻意为之,可他口中的许多事情与我所看到的经历的都有微妙的偏差。
或许不止是他。
我忽然想起了之前在我身上安了窃听器的太宰治。除开这样的行为之外,那家伙之前出现在我房间里的时候,身上就透着种没来由的违和感,跟我认识的“太宰治”简直好像是两个人一样
也许他们本来就是两个人
这样的念头未免有点荒谬,可却又好像能在很大程度上解释我之前所想不通的一切状况。
在排除了错误的选项之后,剩下的结果不管看起来多么匪夷所思,都只会是真相。尽管我并不确定自己能够排列出所有的可能性再逐一去否定,可当那种天方夜谭一样的想法出现在我脑中的时候,我竟觉得自己或许与真相离得前所未有的近。
因为人在一件事情上的不同选择而让事情的发展走向完全不同的方向,而分化之后的世界就可以被称为“平行时空”。
而在平行时空下生活的人,就算是完全对等的存在,因为经历和选择的不同,理论上来说也该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奈维娅”被牵着的手上忽然传来了一阵牵引力,于是我也被迫收住了脚步,这才发现费奥多尔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下来。
面前不远处的通路,恰有一个店员推着送货的板车走了过去,而沉浸在思绪当中的我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在想刚才的事情吗”费奥多尔用另一只手轻轻在我脸侧抚了一下。
我张了张嘴,本想把自己所想的东西直接告诉他,可还没等我想好措辞,话题却被他转到了其他的地方。
“或许我们本来可以跟他们多聊一会儿的。反正接下来也没有什么事情。”
“但是不管怎么说,我们的立场不太方便跟他们聊太久吧。”于是我便开始顺着他的话题继续了下去“就算是过去认识的人,可我现在的存在完全是在给他们添麻烦,我至少应该有点自知之明”
话还没说完,费奥多尔的指尖却忽然抵在了我的唇边。
“我很抱歉。”他轻声说“或许你本来可以不用陷入这种境地的。”
他紫红色的眼瞳当中透着深沉的情绪,看上去竟是真的写满了歉疚。
我轻轻歪了下脑袋,避开了他抵在我唇间的手指,反问了句“可是费佳为什么要道歉”
“我本来就是凭借自己的意志跟费佳离开的呀,也是自愿加入死屋之鼠的。”
“虽然跟过去告别是件有点遗憾的事情,可我的过去本身也没有那么好,告别之后说不定算得上是好事。”
这样说着,我半是刻意地咧起了嘴角。
我的过去并不算好,有永远回不来的朋友,有因为我的任性而彻底决裂的家人,有因为力量不足而被迫食言的约定,有荒唐得像是儿戏一样的婚姻
在一次又一次的绝望当中沉沦的我最终走到了现下的地步。我一直很相信,这就是我所能拥有的最幸福的生活了。
“那个男人,萩原研二。”费奥多尔轻眨了下眼睛“奈维娅其实很在意他的事情吧。”
“从很多年前开始。”
虽然这话说得一本正经,可我总觉得在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语气里没来由地飘着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