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办法去思考眼前发生的事情,或者说我不敢睁开自己的眼睛。
空气中渐渐浓郁的血腥味,下巴上不小心沾到的粘稠触感
明明已经决定跟过去划清界限了,明明我自己也不是什么会怜惜他人生命的善类,明明知道眼睁睁目睹这一切发生的自己再怎么在意那个人的安危都只会显得是惺惺作态。
可在听到枪声之后的瞬间,我的内心还是不由自主地产生了动摇。
大脑当中出现了足有两三秒的空白,直到费奥多尔把挡在我眼前的手拿开。
我垂着眼,视线所能及的范围只有他骨节分明的手背上迸溅的猩红的液体。
直到安室透的声音远远地传进了我的耳廓。
“你早就预料到这样的结果了吧。魔人费奥多尔。”
“没错。”费奥多尔没有否认,他将揽着我的手收得更紧了些,于是我下意识地将自己的头迈进了他的肩窝。
也是在这个时候,我听到他用近在咫尺的声音幽幽地说道“那个男人才不会那么轻易死去。”
我的大脑有些混乱,甚至一时间没办法理解费奥多尔在说些什么。茫然而僵硬地抬起脑袋,我疑惑地看着费奥多尔,终于从他眼中的倒影看到了桌子对面的情况。
没有预想当中的倒下的身体,有的只有倚靠在椅背上拿着枪的安室透的半身。
我慌忙回过头去,这才发现除了溅洒在台布上的狰狞的血痕之外,原本坐在对面的两个人竟然都已经彻底消失不见了。
“这下可麻烦了呢。”安室透稍稍弯下了身子,用手抚摸着桌子的一角“子弹留在这里面了。”
“虽然说流血量有点夸张,但从这个弹痕来看,那家伙最多只是受了点擦伤而已。”
“是可以让人凭空消失的特殊力量呢。”费奥多尔稍稍垂下了眼睛“真是不可思议的事情,不过这样一来,一年前港口黑手党的大楼被武装侦探社的那个贫民窟来的小鬼袭击的时候,首领大人突然消失的事情倒是解释得通了。”
“袭击”我不解地看向费奥多尔。
一年前的事情,他姑且跟我提起过,说是港口黑手党的总部大楼被武装侦探的芥川龙之介袭击,原本港口黑手党的游击队长“白色死神”中岛敦因为护卫不力,被太宰治当场开除,与“三十五人斩”的泉镜花一起加入了武装侦探社。
当时的太宰治似乎是被芥川龙之介逼退到了窗口,之后不幸从港黑总部的顶层坠落不过第二天,他依然毫发无损地重新出现在了那里。
多数人推测,太宰治之所以能安然无恙,全仗着港口黑手党的某位号称重力使的干部大人的异能。
“但事实上,那位首领大人恐怕一早就把那位干部调离到很远的地方了吧。”
“至少从我对这场战局的解读来看,那个男人从布局的时候开始就没有给自己留过活路。”
费奥多尔有一下没一下地顺着我的头发“从窗口跳下去,这应该是他事先写好的剧本”
“因为对于当时的他来说,好像也没什么值得牵挂的东西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但很快,揽着我肩头的力量也骤然加大了些许。像是安慰,又像是禁锢。
虽然暗中做了这样的小动作,但表面上,费奥多尔的语气却没有丝毫变化,他继续说着
“但由于某种超自然的力量,他的生命得以延续,这对我们谁来说都是意想不到的麻烦。”
这样的推断费奥多尔从来都没跟我提起过,但很显然,他一早就知道太宰治一年前曾经为自己策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