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昭坐在床边,托着玄凌的手腕,给他擦着手臂,口中絮絮地说着。
“这么些年了,你总还躺着,也很少讲话。湛儿登基后换年号了,叫新禾。你就安心地养着身子吧。这个年号是我选的,三十一年的玉米,三十三年的交趾稻,都是大获丰收,泽被天下,你也该欣慰才是。赫赫早些年就臣服了,永明嫁去英吉利,千阳又整日里男装去学堂念书,湛儿忙于国事,也只剩下我们一块儿说说话了。”
“现在粮食多了,吃不掉了,百姓们都开始酿酒喝了。我的意思呢,是由朝廷出面,收拢了多余的粮食卖去别国。可皇上不同意,他觉得运费太多,卖粮食不划算,还是直接卖酒好。这孩子长大了,也有自己的主意了。不过我们的国酒倒的确不比西洋的逊色,说不准也能引领风潮。”
“对了,说到酒,你还记得早些年我们一起酿过的桂花酒吗前年竟挖了些忘在土里的出来,我舍不得喝,连同前年皇帝去英吉利看永明,带回的那些英吉利美酒一起,都存着给你呢。虽说我看还是我们的桂花酒最好,但外来的也算别有风味。你不是喜欢品酒么倒是起来尝尝呀。”
“胧月和怡宁我给指婚了,都是精心挑的,你放心吧,不会亏待了这两个孩子。甄氏她也是命大,叫人折辱了这么多年还苟延残喘着,不知道算是幸还是不幸。我想,假如你知道真相,或许对我之怒气不会下于甄嬛。我心知如此,却还不能伤己之身,重重迁怒于甄嬛,只为她悄悄保下一二清白无辜之族人改头换面活着罢。”
“除去甄氏,后宫诞育皇子、帝姬的妃子我都准许她们随子女出宫居住了。你可气么便是气也要起来才有力气推翻。湛儿年幼的时候,我还得临朝听政,偶尔也叫她们陪你说说话。现下好了,我终是能够好好陪伴于你,也用不上她们了。她们在宫里呆得够久了,终归是外面的世界更加自由。愿意出宫的,我都答应放出去了。”
“惜嫔甄玉娆,你还记得么这些年我是懒得理会她,只和甄嬛一起贬作浣衣奴罢了。听闻她们姐妹时常厮打争吵不休,甄玉娆常占上风。上回平阳王入宫商议政事,她不知怎么竟然冲出了浣衣局,跑到平阳王面前哭着求他救自己一命。平阳王这些年也是愈发稳重了,当下也不理会,便带到我面前来。甄玉娆是哭着说愿意去当王府上的奴婢,平阳王仍是漠然以对”
“你听了可气么我料想你其实早便不在乎她了,只是习惯性寻找纯元皇后的替身,才当做笑话讲给你听的,你可千万别气。便是气了也好,爬起来打我一下消消气。”
“你起来啊你起来打我啊玄凌”
太后擦了擦眼角。
其实我多么庆幸还有一个你,能够让我诉说,这么多年的风雨啊。
新禾五年。
太后坐在床边,细心给太上皇按压着手臂,使他的肌肉不至于太过萎缩。
“世兰总不出宫,我还以为她是最怕拘束的一个呢。世芍好几次入宫请她一起出去玩儿,她也不肯。我想着世兰苦了这么些年,出宫换换心情也好啊。可她也就出去看过几回嘉福帝姬,之后又很快回来了。反倒世芍,自从去过一趟英吉利,心便彻底野了,恨不得满世界跑上一遭,还想拉着澜依呢。据说下一回是要去法兰西。法兰西那边民风开放,世芍澜依又漂亮,我真担心她们来场艳遇什么的不行,还都是我弟媳呢。”
“对了,要是我把世兰给劝出宫,她来场艳遇的话,你反对吗肯定吧。反对的话就罢罢罢,只要你能醒过来,什么都好说。”
“咱们的长安可真是争气,考回来一个探花。这孩子也是胆大,男装去考试,又男装上殿拜见,还真像回样子。皇帝当然认出来了,可愣是没戳穿。后来长安来辞别君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