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四人一并漫步。季昭怀抱长安教她认东西,皇帝只是笑着听。胡蕴蓉在旁妙语连珠,一时间很是热闹。忽然胡蕴蓉“呀”了一声,季昭闻声抬头,花木掩映间,隐约看到桥上相对而立的是玄清与甄嬛二人。不由自主去看皇帝,发觉他面色十分阴沉。
又看向桥上景象。只见甄嬛面上且悲且喜,定定目视于清河王玄清。远远的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但觉二人的对话必是十分揪心。甄嬛手牵着予涵,看样子似乎在哄他叫“六叔”。玄清仿佛极是开怀。他将予涵抱了起来,眼神十分怜爱。
“皇上”胡蕴蓉犹疑地唤出声来。
玄凌面上如结了一层寒冰,他淡淡看了小厦子一眼。小厦子会意,即刻上前说了几句。而皇帝与季昭等人立于花木之后,并不现出身形。果然玄清和甄嬛告了别,匆匆往仪元殿方向而去。
季昭心道皇帝许是发觉了些什么,自己不宜多参与。又见胡蕴蓉似乎有话要说,便拍了拍长安,轻声道“皇上,长安乏了,臣妾先带她回去了。”
皇帝点一点头,没有多说,季昭就此告退。
回到漪澜殿,季昭打起精神处理了会儿宫务,只觉得满心疲累,便躺在床上想要小憩一会儿,谁知一不留神就睡了许久。睁开眼时,皇帝已经坐在床边。
“皇上”季昭还没完全睡醒,只觉得皇帝看起来心情沉重。他趴下身来,伏在她身上,轻声唤道“季卿。”
“嗯”季昭拍着他的后背,心中已有了大概猜测。
听得皇帝开口道“蕴蓉给朕看了些信,是清河王和他的侍妾甄玉妍的信件往来。清河王每一封信的末尾都写着”他顿了顿,大概是觉得难以启齿,“淑妃安否。”
季昭的指甲无声无息地刺入了手掌,她的声音听起来气愤难平“他们怎么能辜负皇恩皇上您”她小心翼翼抚摸着他的后背,“别为他们难受,不值得。”
“不值得”三字入耳,皇帝恍惚想起来沈眉庄临死前,甄嬛也是这样劝说她的,一时间百感交集,叹道“清河王在雁鸣关戍守了两年,深得军心。”
季昭捏一捏他的手,表示自己在听。
“朕担忧他动摇国本,加上他私通淑妃,罪无可恕。”皇帝慢慢开口,语气坚决,“朕打算赐死他。季卿可会觉得朕薄情”
“或许只是清河王单相思,淑妃未必有罪。”季昭轻声劝道,“皇上,清河王既然已经回京,那么调职安排,不让他再领军不就行了吗恐怕皇上的心病还是后者。”
皇帝闷哼一声“胆子挺大。”
季昭轻笑一声“您这样会让臣妾嫉妒的。说句不好听的,淑妃又算什么呢清河王乃皇上的骨肉兄弟,本朝虽无前朝共妻让妻野蛮之风,但民间兄弟间也多有互赠侍妾的。若为一侍妾便赐死兄弟,皇帝不觉得十分可笑么”
这倒不是她在为清河王辩解什么,盖因她的身份适合说这些话。古代男尊而女卑,季昭未必认同这些观点,却要学会适应生存。就算不是古代而是现代,一女子出轨小叔,舆论亦是更加谴责那女子,而在古代尤甚。原著似是因为皇帝深爱甄嬛,又对玄清心存忌惮,才怒而杀弟,反而留下出轨的甄嬛这一点放在宫廷里实在有些好笑。
女子赐死而男子夺爵,更似古代常规的处理方式。季昭无意保甄嬛或是玄清,甄嬛虽是原著女主,她曾经深恶深忌之人,但如今对她已无威胁,她没必要主动去对付对方。自然,她也没必要试着在她的泼天大事下去试图保住对方。她只需要对皇帝负责,说一些皇贵妃该说的话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