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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第一百二十一章(3/4)
自然重要。甚至可以说,心性是看待一个人而非功利性将其视为治理工具时,需要了解的根本可是光有心性,行吗史可法好歹还守了七天扬州城呢,有些人却是无事袖手谈心性,临危一死报君王。这样的人,说起来好听得不行。他们为了大义,为了操守而献身可是我要问,他们有用吗没有除了用来激励下一批这样的人他们对现世有贡献吗他们拯救了谁吗他们帮助了谁吗没有”
    自然如伯夷、叔齐那般坚持自己理想的贤者又有不同,季昭所批判的,是那些在其位而不处其政,只会夸夸其谈,而真正事到临头什么都做不了的坏官。
    “无事袖手谈心性,临危一死报君王”乃清代颜元用来批判程朱理学的句子。如今的大周虽并不盛行程朱理学,然而无论什么书,读死后都是一样下场。好在大周的科举并不像明清一样僵化,考的主要是策论而非八股文。但说到底,读的仍是那几本儒家经典。
    帝王家外儒内法,哄得天下人尽学儒家去,如此而已。
    “况且,”季昭将两个孩子揽入怀中,神情略现一丝怅惘,“光说是选官的不对,同样是不恰当和不全面的。就算换了阎应元去守扬州,也不过是晚几月罢了。”
    世界大势,浩浩汤汤,顺之者昌,逆之者亡。组成历史的不是英雄,而是那些微不足道的小人物。无数个小人物拧在一起后组成的时代大潮,足以碾压过无数个英雄。而这才是阎应元们的悲剧。个人,终究是无法对抗时代的。历史它固执地要去往那个地方,并不介意由谁来推动。就算换一个人,得到的也是同样的结局。而这便是“群众史观”与“英雄史观”了。
    季昭偶尔也会想,她这样试着提前推动一些先进事物的出现,纵然经过斟酌,又未尝不是强行背离了此刻的时代浪潮呢但是,她始终不甘心,不为这世间留下一些火种。哪怕她彻底失败,将来再有“鸦片战争”、再有“洋务运动”,争论学中还是学西之时。有人可以出来考据说“这是周朝的季氏改革过的内容老祖宗们早提过了,算来不比西方晚”。
    也叫那些英烈略少一分阻力,略多一分依仗。这世界,总是在进步的。
    “历史是有规律的。”季昭缓声说道,“它有很多必然,但它也有很多偶然。虽天道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然而领会了天道,便能或推动、或碍滞,去达成自己的目的。衰败后兴起,兴起复衰败,不外如是。正如史可法、阎应元所在之明朝末年,土地兼并何其严重加之天灾连连、政治不修、内焦外困,这时候,便是神仙又岂能回天”
    或许有那么一丝可能,当时的南明政权立起来了。但那却正如东汉之如西汉,已不是原先那个朝代。只有彻底崭新的政权才能立起来生存
    仍以明之灭亡为例土地兼并乃一个朝代发展到最后的必然。而天灾、朝政,俱为偶然。加之李自成攻克北京时那一场空前绝后的鼠疫,以及清朝入主中原后刚好结束的小冰河期,这些全部都是偶然。这些偶然加快了明朝的覆灭。
    然而历史的必然是土地兼并,导致的农民流离失所,最终不得不起来反抗。他们建立起新的王朝,统治阶级换血,重新划分土地。而战时动乱大量死亡的人口,使开国之时的土地政策必然极为优渥,农民欢庆。但朝代到中期开始,便又是周而复始。新的地主豪强产生,继续新的土地兼并,而这将会成为王朝的催命符这就是小农社会的必然一个首尾链接的圈子什么天灾人祸,也只是套在圈子上的加速器罢了。
    而想要打破这一切,唯有建立起新的社会秩序
    予湛和虞臻都发现母亲已沉默许久了。他们都很懂事,并不说话,一齐看向母亲柔美的面容。她的神色仍是惯常那样平静而温和,但目光中却跳跃着点点火光,似是眺望着遥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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