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昭此时已无心去考虑后续剧情的影响,她能撑住不腿软立即倒下便已用尽全力。亲眼所见的残酷,与读书时怎能相提并论。乱糟糟的念头向她袭来,几乎使她想要蒙上被子大睡一觉。
“小主,太后娘娘那边还等着呢。”侍女明镜提醒道。
明镜是名性情稳重的宫女。金盏和玉漏虽与季昭亲近,初初入宫不免手忙脚乱,顺姑又事务繁多,因此明镜的沉稳细致便显露出来。眼下正是她从银铃处接过茶水,端上来服侍季昭喝了,并开口提醒。
季昭听她此言,如梦初醒一般“你说的是。”
又命人备身整洁素雅的衣裙,拧了湿帕子过来擦脸擦手,好歹提起些精神,不至于冲撞了太后,季昭这才让侍女抱了筝伴她往寿康宫去。带着的正是性情稳重的明镜。给太后演奏是大事,她此刻心神不宁,更需要贴身侍女帮衬着。
一路静静地没有人讲话,也不曾遇到旁人。季昭勉强定下心神,不再去想华妃的娇笑、梁才人的求饶,但她到底是受了些影响,情绪也不怎么好。明镜看在眼里,却无从劝说,暗暗着急。
直至将入寿康宫地界,季昭才算是拿出几分笑模样来。
寿康宫花木扶疏。因着太后诚心礼佛的缘故。宫中很是宁静,一花一木也似有禅意。
只见一年长姑姑迎上前来,笑道“奴婢芳若。季嫔小主可算来了,太后先头还和奴婢等说您的曲儿好呢”
季昭忙道“太后娘娘抬举了。嫔妾方才回宫换了身衣裳,只怕来的有些晚了。”
芳若笑道“不晚不晚,这才见小主用心呢。”说着就领季昭进去。
只见太后斜倚在榻上,着一金绣松鹤褙子,头发拢成平平滑滑一个髻。虽姿态随意,却自有一种威仪不凡流露。
季昭忆起书中模糊提过的太后事迹,敬畏之情油然而生,面上却沉静安然。她下拜道
“嫔妾季氏拜见太后,愿太后凤体康健,福泽万年。”
太后微微颔首,随口道“季嫔起吧。”见明镜怀抱秦筝,脸上有了点笑模样,“你这孩子好实心,哀家这里还能没有筝么”却是丝毫不提之前的冲突。
季昭便露了个浅浅的笑容“只怕嫔妾配不上太后的好筝,冲撞之下扰了太后兴致。”
太后一笑“直说怕用不顺手就是了,偏这么多花腔。行了,哀家不挑你的刺儿,把那天的曲子再弹一遍来听。”
季昭恭声应好。又福一福身,命明镜摆好了古筝,便在墩上坐下。她留神只坐了一小半,按了按琴弦,便开始弹奏。
琴音如水,缓缓而淌。
太后闭目听着。季昭记得太后喜欢的是曲中的禅性,因此极力忘却对眼前人的敬畏,只专注在指上。
待到一曲终了,见太后并不说话,季昭略一犹豫,又起了个“扫”,将曲子连缀起来,开始第二遍,只是略微轻声一些。再到第二遍终了,太后仍无言语。季昭唯恐太后已经睡着,不敢打扰,便离了坐跪下请安,既不开口,也不退去,只等着太后给指示。
约莫跪了两柱香工夫,太后方缓缓睁开双眼。见她如此,倒颇有些惊异似的
“季嫔怎么跪着哀家乏了,又听着曲子好,就眯了一会子。”
季昭恭敬地回话“嫔妾奏完曲,怕太后还有事吩咐,又不敢打扰太后休息,便等着了。”
太后微微笑道“等的可累”
季昭略一摇头“嫔妾并不累,嫔妾心中刚念完第一遍大悲咒。”两遍曲子并一遍大悲咒下来,她心里稍安,对之前发生的事也很平静许多。至于大悲咒,却是今生侍奉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