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良久的郭嘉突然道了句“雇佣车马的费用,瑾弟以为如何”
见他淡淡扫向自己,郭瑾忙乖乖举手“算我的”。
声音颇有些饱受压榨后的别样伶俐。
郭嘉满意勾唇,戏志才也不是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子,见她没有细说的打算,便起身去找二郎与司马徽,毕竟人总要学会自己去寻乐子。
茶会直至酉时。
是时斜阳薄暮,宾客皆三两散去。
郭瑾几人欲驾马而回,忽闻荀氏遣人前来邀约,说是留她几人再赴今日夜宴。
得知会有宾筵,戏志才本是兴致缺缺的眸子瞬间闪地雪亮,只道有酒有肉方为人间至乐。二郎许是被兄长家中寡淡清水的伙食吓坏了,想到夜宴上的炙肉汤饼,竟忍不住流下垂涎三尺的眼泪。
司马徽本就是个随遇而安的性子,没什么脾气,更不会驳了旁人的面子。有人邀约,他自是幸甚乐甚,没什么要拒绝的由头大都会颔首应下。
郭瑾察觉出几人的情绪变化,正要恭敬不如从命地直接称诺,对面的小厮却半弓着身子,率先体贴开口“彧公子特意嘱咐小人,定要留下小郎君一道用膳,席间还可请教郎君曲辕犁原委。”
原是看中了自己的曲辕犁郭瑾暗暗咂舌,荀彧这厮还蛮有眼光的。
眼瞅着赴宴已成定局,郭瑾应允的话马上就到嘴边,身侧的清瘦少年却突然自她耳边一叹,神色悲戚,视线遥遥远望,正是阳翟的方向。
郭嘉动情道“吾儿尚且无食。”
话罢,只差捶胸顿足一阵懊悔。
郭瑾“”
不要告诉我你说的是鹦鹉
几乎是瞬间便知晓了郭嘉的用意,郭瑾并袖一揖,忍痛推拒道“承蒙荀氏诸君厚爱,怎奈在下家中有急,若来日得空,定当再行拜会。”
对面的小厮闻声惋惜,却又无法左右,只得躬身拜别。
郭瑾再揖,随后跟上兄长的步伐出了荀府大门。门外光影暗淡,风潮翻涌,青童与文奕已备好车马端端恭候在外。郭嘉率先登上马车,郭瑾回首瞧去,身后空空荡荡,早便不见了二郎等人的踪影。
正疑惑间,马车上的少年探出身子,白皙修长的手指自然递到她面前,见她受宠若惊,竟是轻轻一笑“瑾弟可要与我同归”
言外之意,我们一起回家,好不好
望着兄长形若仙云的模样,郭瑾心中突然就涌上一丝奇怪的情绪。
等参加完月旦评,她便该走了吧可为何一想到要走,自己竟莫名有些难过呢似乎有什么堵在心头,拨不动、撇不开,压得自己不得喘息。
轻轻搭上那人的手指,握住他烫人的指尖,郭瑾想着这样也好,天下本就没有不散的筵席,人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