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个女郎,这是不能更改的事实,她的体能与精力的上限永远无法达到男人极限的高度,若没有足够的利益,这世上愿意对一个女人俯首称臣者终归是极少数。更重要的是她也无法像男人那样拥有很多子嗣,甚至为了生育后代她还要冒很大的风险
但她也不是毫无优势的。首先,她不用避嫌,成年皇子经营势力总会被朝臣议论或者为帝王忌惮,这个问题在她身上却不存在。她再怎么明目张胆顶多被盖一个权欲熏心的帽子而已,所以她可以更加光明正大地积蓄实力。
其次,与她结交不存在站队问题。无论朝中地方,都不会排斥与她结交,毕竟在储君未立的情况下,无论谁想要这个位置,都少不了她这个嫡出大公主的支持。
最后,只要这个江山还姓李,只要她的阿耶阿娘还在,无论她做了什么旁人又能拿她如何所以何须顾惜名声不择手段尽快铲除异己扶持自己的势力才是正经。他日立了储君,她才能以公主监国,把持大权。
思及此,她心中顿时大定。
“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虽然心中想法已定,但她还是很想听听季宁的意见。
“做一个野心勃勃的公主,而不是一个堪比皇子的公主。”
李元姬仔细琢磨着这句话,这里头的区别很微妙,“你的意思是无论我做什么都要别人知道我终归只是一个公主,而不是有其他更大的野心”
对她的悟性季宁显然是满意的,便多了几分谈兴。“外在的形象是其中一个因素,说话行事乃至神态动作都是构成印象的重要因素。”
“那简单,平日里穿回女装便好。”
“你穿上女装便像个女人了一个人的性格习惯不是一天形成的,亦不会在短时间内被改变。”
“那你说怎么办”
“嗯你试着用女郎的口吻与我说句话。”
“说什么”
“什么都可以。”
李元姬是真的不知道到底什么才算女郎的口吻,只能仔细回想身边的女性是如何说话的。
第一个浮现在脑海里的当然是她阿娘的身影,阿娘抱住阿耶的胳膊唤他玉郎李元姬瞬间一激灵,即便她从小看到大还是觉得不适应,这个她学不来她的阿娘平日是皇后,是母亲,说的话却并没有太多女郎的性别特征,她的妩媚明艳是由内而外刻在骨子里的,不是光靠学说话就能模仿的。
其他宫人她最大的印象就是低眉顺眼,谨小慎微,轻声细语,也学不了什么。
剩下的是了,还有侍书问琴两个要说问琴尚且有些童真的话,侍书是真正的柔顺婉约。多年相处下来,她宠爱她亦是因为她的温柔体贴。
她的神态动作是怎样的眉眼微垂似顾非顾,嘴角轻抿,欲语还休,眼里总是波光潋滟的透着七分温柔三分娇羞,她对自己说,“殿下,可要就寝了”
咚的一声,是季宁手中盘玩的玉珠掉落榻上,李元姬这才回过神,发现自己刚才竟然不自觉地就把脑海里的话说出来了,顿时有些尴尬。
不过这种情绪很快就被她从脑海里驱逐出去,她轻咳一声,毫不避讳地直视着季宁。“若是找个人仔细揣摩学习,也不是什么难事。”
季宁放下手中仅剩的一个珠子,对她招了招手,“过来。”
李元姬依言走近,又听他道,“看着我的眼睛”。
李元姬闻言便低头直直地望进他的眼里,认真审视着他的表情神态,猜想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停”季宁打断她的思绪,“当你与人对视时你的第一反应就是以高位者的姿态在审视对方”。
他递了一个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