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邈被放大在面前晶亮的眼睛恍了心神,内心突然生出一种异样的情愫。
这双眼睛,他好像曾经见过的。
很奇怪的感觉。若是平常,面对这样的情况,那人他是非杀不可的。可是面对这人,只觉得铁拳打在了棉花上,无力可使。与此同时的,是他的心。不由自主的、情不自禁的,从那时开始沦陷。
只是当事人并不知道。
当事人只是觉得有些烦恼。
程年年好像憋了好久没说话似的,整天整日地待在西厢房和顾邈讨论着家长里短,总有说不完的话。
但是对方往往只是缄默着,一言不发地端坐着。把平时程母教授给她的世家礼仪学得炉火纯青,甚至更胜一筹。
真真是个大家闺秀。
可是程年年却总觉得顾邈的身上多了一点与众不同的气质。她的直觉告诉他,这并非平常人所具有的。故而逗弄顾邈的心思愈加浓厚,只想让他回应她才好。
顾邈自从见到代天娇那天时眉毛就没有舒展过。他觉得程家独女实在是烦人,像只叽叽喳喳不得休停的麻雀,每天在他耳边念着不成调的咒语,耳朵的神经末梢一抽一抽的,酥麻入骨。
可他一天听不到她的声音,却又觉得浑身难受。
真是魔怔了。
顾邈每每准备带上耳塞,都被程年年糯糯的嗓音硬生生阻止了。
直到后来,他已经能够面不改色地听程年年讲隔壁王麻子的各类奇闻异事了。
她只是一个棋子罢了。
顾邈对自己说道,他只要进入程府,走好自己的第一步棋,他的目的就达到一半了。
所以易了容,变成程家大小姐的模样,正巧赶在恰当的时刻,赢得程母的信任。
但是程大小姐的反应实在有趣。
她没有不满,也没有怀疑,相反极力照顾他。
漆黑似墨的眼睛里浮现出一丝玩味的笑意。
转眼间距离比武大会只有一天了,这天程年年和往常一样大步流星地踏入西厢房来找顾邈。
她摸了几把顾邈白皙如玉的脸庞,揩油揩够了,才恋恋不舍地收回手。问道
“林苗,你紧张吗”
顾邈摇了摇头。
有何紧张的他已经经历过不少生命攸关的时刻,区区比武大会而已,还不能挑动他的一根神经。
“你说也真是的,每年的比武大会为什么必须在既定的时间内举行呢就不能延长几天这样我也可以解解馋,找个人打打架啊。”
“要我说,制定这比武大会的人就是一榆木脑袋。”
程年年语气颇为不满地控诉着,带着不易察觉的专属于小女儿的娇嗔。
林墨淮垂下的手指头微微颤动了一下。心里那种微痒的感觉更甚。
但他只是淡声劝说道,“程小姐,慎言。”
程年年还在若无其事地吐槽着“你说这规矩不灵活对待也罢了。为什么最后还要抛绣球本姑娘的身家大事就以一个绣球给定了”
“我跟你说啊你可要帮我参谋参谋,那种长得歪瓜裂枣的坚决不要,那种弱柳扶风似的书生也别想了”
无意识说了一大堆,程年年的语调逐渐慢慢低落起来。
“我真的挺羡慕你的,”程年年撑起下巴看着顾邈,“作为代家的将军之女,看似潇洒,其实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的。”
“我也想找一个心悦的夫婿。我想他要时时刻刻都带着我,他带着我读书抚琴为我斟一杯韵味十足的苦茗,带着我游山玩水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