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询抱着他,用额头贴了贴他的额头,低声安慰他“不要紧,你睡吧,睡醒就没事了。”
恭王傅筌在后边求皇帝为他做主。
原来傅询是真的烧过恭王府的。
只是那时,韩悯整个人都混混沌沌的,他一直以为是做梦。
此时福宁殿里,傅询垂眸看着他,大约也猜到了。
被关在暗室里的那几日,韩悯被吓坏了,他是从那时候开始,夜里总是睡不好的。
他藏得太深,总是云淡风轻的模样,恐怕连他家里人也不是全都知道。
现在仔细想想,傅询才知道,其实相处时,他露出过一些破绽。
不久前在柳州,大半夜的,韩悯还坐在书案前写东西,不愿意上榻去睡。还是傅询看着他,让他睡觉,想来也是睡没多久就爬起来了,反倒是白日里睡得久,还被旁人说过恃宠生娇。
在桐州时,两人同睡一间房。隔着屏风,傅询总听见他夜里翻身,约莫也是睁着眼睛、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又不敢表现出来。
又因为最后是傅询把他救出来的,所以傅询一给他盖上自己的大氅、傅询一伸手碰碰他的脸,他就能放松一些。
想明白了这一层,傅询便朝梁老太医摆手,让他下去。
傅询坐在榻边,握住韩悯的手,好让他安心睡一会儿。
没过多久,韩悯就睁开眼睛,双目通红“傅询”
原本傅询正靠在榻边出神,听见他喊,忙应道“怎么了”
他没回答,瘪着嘴就哭了。
傅询一下慌了神,摸摸他的脸,像从前一般哄他“没事了,你睡吧,睡一会儿就没事了。”
韩悯烧糊涂了,呜呜咽咽地道“我不睡了,我要写字。”
“好。”
傅询拿过大氅,把他裹好,抱着他去了偏殿书房。
灯火通明,韩悯坐在傅询的腿上,连笔也拿不稳,在朝臣觐给傅询的奏章上胡乱涂了两笔,便丢开笔,趴在案上安心地睡着了。
傅询心思一沉,伸手抚了抚他的鬓角。
他是这样入睡的。
这两年来,他竟是这样入睡的。
韩悯回来时,他正在廊下喂鹰。
卫环站在一边,端着木托盘,瓷盘中盛着生肉。
韩悯近前,傅询正好将最后一块兔肉塞给苍鹰。
拿起帕子擦了擦手,傅询朝萝卜头伸出手。
傅询把它往韩悯面前递了递,它便识趣地飞到韩悯的手臂上。
身上皮肉还没全长好,倒是蛮有精神的。
傅询的目光落在他带回来的包袱上“柳家给你递东西了。”
韩悯抬眼看他。
他倒是什么都知道。
不过也是,就在皇宫门口递的东西,他怎么会不知道
于是韩悯应了一声“是。”
傅询又问“什么东西宫里没有,还要特意送进来”
“一些衣裳罢了,还有一些小零嘴。”
“柳家给你做衣裳”
“怎么了”
“柳老夫人年纪大了,拿不了针线。柳夫人不会特意给你做衣裳,这衣裳是谁给你做的”
“是”
韩悯略一思索,也反应过来了。
柳府女眷不多,柳停有一姊一妹,姊姊嫁给韩悯叔叔,柳家小妹才十五岁,还未出阁。
是不太方便。
当时他一见着柳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