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殷一步迈入房中,外边就响起雷声,要下雨了。
见过礼,韩悯朝她笑了一下“这时候过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
她望了望四周,院子里还站着侍卫与宫人,韩悯身边也有一个小太监。
也顾不得这么多,她看了一眼小剂子,小剂子很识趣地端着东西走远了。
于是赵殷坐到韩悯身边,压低声音“圣上调兵了,今晚就要处置赵存。”
韩悯一惊“怎么不是”
他果然不知道,赵殷又道“我也是才收到的消息,这样是不是不太妥当”
韩悯定下心神,看了她一眼“圣上这么做,自然有圣上的道理,公主不必多虑。”
“这”
赵殷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韩悯分明还是更信傅询,方才她直说傅询这事情做得不太妥当,韩悯就不高兴了。
不过她也没苦恼太久,同样来请韩悯的人也到了。
信王李恕。
他在收到传信之后,也觉得不妥。
想去直接找圣上,但自己又仍在圈禁期间,确实不太方便,思来想去,最后从王府侧门离开,到了韩悯这边。
韩悯问“小叔叔也觉得不妥”
“是。之前的谋划分明万分周全,圣上为何要一意孤行我与公主仍在暗处,不方便在人前露面,再者,我们也劝不住圣上,还是请你走一趟吧就算一定要这般行事,也不要急于今晚。”
韩悯抿了抿唇角“我知道了,我换身衣服就过去,他现在在哪里”
外边宫人端着煎好的汤药进来,小剂子端进去,韩悯端起碗,连药渣都喝尽了,起身去换衣裳。
轰隆一声雷响,外边又淅淅沥沥地下起了秋雨。
雨幕里,马车辚辚碾过地面,溅起水花。
马车里铺着几床厚厚的毯子,所以在雨里行进也不颠簸。
韩悯大病未愈,坐在毯子上,身上披着隆冬时节才穿的狐裘大氅,袖中揣着手炉,半张脸藏在雪白的狐毛后边。
小剂子在一边伺候,给他倒了一杯热茶。
“公子还冷吗”
“没事,我不冷。”
韩悯不知道傅询是为了什么才要做这样的事情,他只是想,这样一来,傅询想要的十五个重镇不是就没有了么
忽然向使臣发难,倘若宋国退让,那便无事发生;倘若宋国拼死一战,他们虽能险胜,但也占不到什么好处。
也不知道傅询究竟有没有筹谋。
所以他想着,还是要去看一看。
说他多事也好,被问罪也罢。
雨滴打在马车顶上,噼里啪啦的,教人心烦。
他打开窗子朝外看了一眼,雨水将周围罩得灰蒙蒙的,街道的商铺前,已经点起灯笼,烛光明明灭灭。
小剂子很快就把窗户关上了“公子小心受凉。”
韩悯转回头,忍住喉咙里微小的痒意“嗯。”
小剂子还是担心他“这样去找圣上,圣上会迁怒公子吗”
“不会。”韩悯掩着嘴,咳嗽了一声,“他已经知道我要过去了。”
“公子是说”
“你当家里那群侍卫是做什么的荣宁公主才来找我的时候,就有一个溜出去向他报信了,这时候应该快到了。”
韩悯很适时地打了个喷嚏,吓得小剂子再给他添上两三件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