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悯将带回来的礼品交给他,说了两句闲话,道“后边印的几本书,要不就在封皮上加一行字本故事纯属虚构吧”
葛先生给他倒茶“书局这边,也是这个意思。”
“怎么了”
“你的话本子越写越有名气,恐怕惊动衙门那边。为防万一,书局想着,要加上这一行字。”
韩悯捧起茶碗,点点头“那就好。”
“当初签的契约,你还有三本,就该写完十册了吧”
“是。”
“往后还想写吗”
韩悯思索了一会儿“应该不会写了。”
“怎么了圣上知道了让你别写了”
“你怎么知道他认得”
“上回楚钰告诉我的。”葛先生笑着给他添茶,“就在圣上眼皮子底下写话本,你也瞒得辛苦。”
韩悯不大自在地咳嗽两声“还好吧,反正之后不会再写了。”
葛先生笑道“那正好,你不写了,不用我帮你盯着契约,我也是时候功成身退了。”
韩悯一惊“啊先生要走了吗要去哪里”
他一指墙角,韩悯这才看见,他从前算卦用的那个“诸葛半仙”的布幡,还好好地收在那里,算卦用的东西,也摆得整整齐齐的。
“我从前在宋国,也算是家财万贯。自诩伯乐,散尽千金资助穷苦文人。十年前谢岩被逐出宋国,我也跟着来了齐国。”
“宋国文人都说,齐国学问荒芜,粗俗不入流。我原本也这么想,又找不到谢岩,只好四处游荡,直到在桐州遇见你。”
“我还记得头回见你那天,你缩在破棉袄里,冻得眼泪都出来了,还拿着笔练字。我问你为什么拿左手写,你说你右手折了。我当时就心想,当真是文曲星下凡了。”
“我知道你写话本那天,你说了一句话,你说文人岂有高下之分文字岂有贵贱之别你这句话,应当说给所有自诩中原正统的宋国人听。”
葛先生握住他的手,韩悯垂了垂眸,道“先生过奖了。”
“我欲四海为家,救助天下穷苦文人,在你这里已经耽搁了太久了。如今你已脱困,谢岩也寻到你们一众文人引为知己,我是时候离开了。”
韩悯想了想,搓了搓发酸的鼻子“既如此,我就不劝葛先生留下了。”
葛先生扯着嘴角笑了笑,安慰他道“还早着呢,总得等你写完那三本话本再走,不急。”
沉默了一会儿,葛先生又道“不过你爷爷的书稿,恐怕是找不回来了。”
韩悯揉了揉眼睛。
“上上下下都找过了,只有我们上回找到的那两张。”
他摇摇头“没关系。”
再说了一会儿话,韩悯留在白石书局吃了中饭。
临走时,韩悯才忽然想起来,自己有一件事情。
“先生,琢石他们,是不是在写一本圣上与起居郎二三事”
葛先生一愣,眼神飘忽不定“什么没有啊,什么起居郎我不知道。”
“我在谢岩那里看到了。”
“这”
“我写他们,他们写我,倒很公平。不过我有一件事情求求葛先生。”
“你先说吧。”
“他们的话本子要是印出来了,得和我的新话本同一天卖。”
“你这是做什么还要跟他们抢生意”
“我的话本一出来,他们的就没什么人看了,也就不会有人注意到起居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