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不好玩,你的好玩。”
这些话车轱辘似的来回转了一会儿,吵得旁边人都悄悄退开几步。
如果孩童式吵架会传染。
韩悯望了望四周,不大好意思,一拍傅询的手,低声道“走了,惹得边上人笑话。”
倘若他们知道这两人的身份,只怕更惹笑话。
夭寿啦,当今圣上和起居郎当街吵架,还是五岁孩童式吵架
韩悯拉着他,下意识就往一个方向去。
玄武大街东边,有一条勾陈街。
不是什么繁华的街道,藏在角落里,青砖青苔。
从前的韩家就坐落在这条街上。
被抄家之后,屋宅也就归了公,这样的宅子也没朝臣看得上,后来就被朝廷卖掉了,银钱充进国库。
出来玩儿,韩悯仿佛也忘了年岁,下意识就要回家。
就把傅询带到这儿来了。
此时经行勾陈街,韩悯在从前的家门前停下脚步,才反应过来哪里不对。
破旧的木门上,还贴着两年前年节时贴上的对联,是韩爷爷的手笔。
对联斑驳,同样贴在门上的,还有衙门的封条。
门上挂着锁,想来买了这座宅院的人,也不在这里居住。
或许只是买来屯在手里。
韩悯踮脚望了一眼,没有望见从前院子里郁郁的桃树树枝。
或许院子里的桃树也枯死了。
韩家出事之前,这棵桃树就仿佛有所预知一般,枯死了半边。
傅询看向他,抬手揽住他的肩,试探着问道“我帮你把宅子买回来”
韩悯心中郁闷,也忘了躲开他,只是定定道“我自己会买。”
他倒是从来都不要别人帮忙。
傅询想了一会儿,又问“上回我去桐州找你,我走之后,你就没发现些什么东西”
他指的是那夜里,自己往韩悯的书册里、床榻缝隙里塞的银票。
韩悯却怔怔地抬眼看他,傻乎乎地问道“什么东西”
傅询无奈笑道“你没发现”
韩悯确实不知道“什么东西啊”
“没什么。”
想来是他那时夜间失眠,从来不上床睡觉,也就从来不会发现。
怕他心疼钱,又怕他觉得欠了人情,傅询也就不再多说,只道“有什么东西,你爷爷他们来永安时,会带过来的。”
韩悯觉着奇怪,再问了他几句,他不肯说,也就不好再问。
在外边闲逛到正午时分。
韩悯道“得回去了,我师兄该担心了。”
“好。”
回去路上,傅询又不住地看他。
韩悯疑惑问道“我又怎么了”
傅询指了指他的衣襟“花儿蔫了,摘下来吧。”
他指的是簪在韩悯襟上的杏花。
清晨来时,有人给江师兄掷花,江师兄把花丢给楚钰,楚钰又给他戴上了。
原来是这个。
韩悯将花枝取下来“好了。”
傅询又问“花是谁的”
韩悯答道“江师兄的。”
傅询面色一沉“他给你戴的”
“不是,楚钰给我戴的。”
傅询悲愤地抬眼望天。
才一天,他才离宫一天,就有人给他簪花了。
“你怎么了”
“没事。”傅询平复好心情,随口问道,“这衣裳挺好看的,从前没见你穿过。”